:“谢衡瑾?”
正如烁炎所言,身为谢家家主夫妇早夭的独子,纵然谢衡瑾出生时被给予的希望再深厚,但当他幼年早夭之事已成定局,无论再遗憾,也不过是一件令人唏嘘的旧事。
可如今,这位本该死去多时的世家公子重新亮起魂灯,甚至令谢家家主夫妇都为其耗损不少修为命数,得靠求取长命花才得以保命……而这其中种种,又与受魔族挟制的银叶谷主相关,这实在是令人不得不多加警觉。
烁炎颔首道:“藏瑾、谢衡瑾……倾倾,虽说当局者迷,可……你难道真的不曾怀疑过么?”
池倾眸色一动,在听到烁炎讲出这话的瞬间,心中居然未生丝毫波澜。
怎会不曾怀疑呢?自她在留影石中确认藏瑾就是银叶谷主后,她便早已开始怀疑谢衡瑾与藏瑾之间的关系何况,他也并未想要隐瞒,银叶谷如此大张旗鼓地插手谢家之事,本身就是一种不寻常的信号。
池倾抿了抿唇,有些艰难地道:“我……猜到了,我会去问清楚。”
“真烦恼啊。”烁炎支着额头,望向妹妹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怜悯,说的话却不痛不痒,仿佛只在笑谈他人,“谢衡玉回到谢家,谁知道会与藏瑾发生些什么呢?”
池倾垂眸不发一言,许久后才小声道:“姐姐,今夜太晚了。”
“哦,这是要赶人了呢。”烁炎伸了个懒腰,上下打量着池倾,半晌才道,“原本担心你状态不好,我是打算等到飞花节之后再离去的。”
“大可不必。”池倾赶忙接话,“姐姐日日留在花别塔,我难道又要夜夜陪着姐姐批阅公文?如此这般,更是没有安生日子好过了。”
烁炎笑着灭去案上的烛火,倾身上前凑到池倾身旁,在幽暗的夜色里望向她的双眸,小声道:“当真没事?”
池倾摇头:“没事的。”
烁炎笑了笑,拂去池倾脸颊的碎发:“去吧。想做什么做什么,有姐姐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妖族好得很呢,怎会让他们有机可乘?”
池倾点点头,喉中一时有些哽咽,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戈壁州偏远,妖王长期不在圣都,始终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一番长谈过后,第二日清晨,池倾还是拉着来炆一同为烁炎收拾启程。
烁炎一面虚情假意的叹息妹妹长大了不亲人,一边又偷偷拉着朗山和阮鸢,嘱咐他们好好陪着池倾,时刻将她的情况报上圣都。
阮鸢知道她对池倾的担忧,连连点头,却又欲言又止。
烁炎只看了她一眼,便明白了这人族少女的心事,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放心,阮楠身子不好,我将她带去圣都,是为看管,却不是为监禁,自然不会太过为难她的。”
阮鸢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又后知后觉,为自己这轻易便被一眼看破的心事而惴惴:“妖王恕罪……阮楠行事无端,初来妖族已不识好歹地闹出这样大的乱子,我却……实在是……”
“我也有妹妹,怎会不谅解你呢?”烁炎笑了一下,“不过,这次倾倾若再去见银叶谷主,你便陪她一道吧。”
烁炎侧头望向阮鸢,眸光闪烁间隐去许多思量:“毕竟是与魔族接触,许多事,我怕她把握不住。”
阮鸢一怔,立刻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下,烁炎却已温和地笑了起来:“魔族心眼很多,不念旧情之时,也不是没有啊。”
她轻轻拍了拍阮鸢的肩膀,转身扬长而去,只剩阮鸢一人有些愣神地站在原地,回神时忍不住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