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几个字。

池倾听了,脸上表情也未见柔和,却更像是吃了黄连般,苦得更露出微妙的神色来。

她将黑猫放回地上,手又重新缩回那柔柔垂荡的袖间,隔着袖带,她又一次摸上了其中冰冷的留影石。

小半个月,她努力消化了这块石头里所有的内容,像是落水的人,好不容易挣扎上岸,却怎么也回不去现实。

可即便如此,该面对的,迟早也得面对,她伤害过的人,也一直在等她的答案。

正如医尊所言,回避无用谢衡玉是病了,她却没有。

他避着她任伤口溃烂,她却不能再放任不理了。

病入膏肓,疗疮剜肉也顾不得疼,他们之间,早该走到山穷水尽,一刀两断的地步。

第99章 修仙界的天上月,变为如今的脚下尘。

花别塔像是一座围着池倾展开的小城, 她的风吹草动,总是很快便会传遍至其中所有人的耳朵里。因此,即便没有刻意打听, 谢衡玉也很快听说了池倾问起自己的事情。

给他送饭的那个小侍女轻声细气地安慰着他, 以一种小心翼翼的口吻道:“谢公子,我们都觉得……圣主对您的态度, 比起从前其他人都不大一样。她既然已经出关了,又还关心着您, 那您也不要怄气,还得去见见她为好。”

小侍女一边说着, 一边将食盒递到谢衡玉的手上,见他不说话, 便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带上了门。

晌午的阳光透出一线又消失,照出虚空中漂动的浮尘,谢衡玉像是不适应光线那样眯了眯眼睛, 等到室内重新恢复了昏暗, 才提着食盒朝桌前走去。

周遭安静得有些过分, 这宫舍小院在花别塔也属于格外的偏僻朴素,在没有光投射进来的时候, 简直像是间古朴的冷宫。

而此情此景下,若说谢衡玉像是个被君主冷落的嫔妃,似乎也没有太不贴切。

男人将食盒放到桌上, 一层层打开, 从开胃冷菜, 到荤素小炒,再有精致甜点和汤羹……这日日送来的菜式, 虽说每道的量不多,样式却不少,而且清淡可口,最适合他这样有伤病在身的人吃。

在人族历史上,恐怕没有哪位失宠的宫妃,再会有这样好的饮食。

谢衡玉按了按自己小臂上依然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他曾经在花别塔住的时间也不算短,那时他刚从玄冰火山前来妖域,身上也带着些小伤,可日常餐食却并没有这般丰富。

所以……眼前这些,是否是她特意嘱咐的?

谢衡玉盯着那些菜式看了许久,回神后,脸上却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似在讽刺自己的自作多情。

这些日子,许是因为喝药倒了胃口,谢衡玉吃不进太多东西,于是他只看了眼其中的菜式,便重新将餐碟碗筷收好。

合上食盒,两只瘦骨嶙峋的手搭着暗红色的雕花木盒,显得更加苍白病态。

谢衡玉看了会儿,厌恶地移开目光,回身走入满地狼藉的后室。

这间房本是寝间,一面隔开卧榻的玉面屏风此刻却已经横倒,榻边散落几个圆滚滚的酒壶,似是在床底藏不住,才堪堪滚出来的。

而另一边,原本分隔寝间与书室的帘幔也被凌乱地拢在一旁,两处同样杂乱,满是木屑、碎瓦、铜片等等说不清的材料,除此之外,桌椅看不出桌椅的模样,毛笔和宣纸也随意铺在某处空地上。

更别提梳妆用的铜镜,早就四分五裂地倒在地上,碎得折射不住任何一块完整的画面。

谢衡玉站在那昏天暗地的房中,一寸寸地,静静地打量着那一塌糊涂的房间。想起小侍女刚同他说池倾已经出关,疏淡的眉眼间不由漾起一股又痛又冷的笑意。

他快步走到书房,掀起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