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板喜笑颜开,掂量着池倾给的钱袋子, 从中一五一十地数了三千妖元出来,也不多占她便宜, 又将剩下的钱递了回去:“这位公子不是我们这儿的常客,不过三日前他从门口路过,被我撞上。我见他神色失魂落魄的,正好那时新酿的酒也不知功效如何, 便顺手送了一壶给他。谁知当天三更半夜地, 他居然又来买了两壶酒, 于是我便同他多聊了一会儿,恰巧提到斗酒大会的事儿, 他好像也挺感兴趣的,我便邀他过来了。”
池倾算了算时间,三日之前, 应当正好是白马带着谢衡玉返回花别塔的当日她知道他这几日一定心里难受得很, 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出做这种漏夜买酒之事, 不由狐疑地看了马老板一眼:“你送的那壶酒是什么功效?况且,你若只与他见了那一次面, 又怎知他酒量深浅?”
“害,还能是什么酒?古人都说一醉解千愁,他心情如此低落,我自然得赠他一些令他快乐的酒咯。”马老板朝池倾挤眉弄眼,“怎样?你也来一壶?”
池倾听了此话,心中犹豫更深,简直怀疑马老板在那酒里加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她迟疑着重新将钱袋往他眼前一推:“来一壶。”
马老板嘻嘻一笑,从中数了三百妖元出来,命人给她取了酒,又道:“至于这位公子酒量的深浅嘛,原先我是不知的。但那天他听说了‘傀’的功效后,又向我打听了一下每届斗酒大会魁首的酒量,此后连着两日,每晚都来我这儿照着那些魁首的量点酒,每次喝得只多不少,宿醉一晚,翌日居然还能神清气爽地离开,此等海量,真是不多见了……“
池倾眉头越皱越紧,只觉心头憋着一股气似的,上不去下不来,只在听到“宿醉”二字后轰然炸开,简直气得有些憋屈。
恰逢此时,一旁小童给她递了“快乐的酒”来,池倾心烦意乱地接过,朝人群中环视一眼:“人呢?”
“什么人?”马老板探头问道,“兄台你同那位公子认识?怎么瞧着对他如此上心?”
“不认识,不熟。”池倾矢口否认,“我这是……想着自己被你骗了三千妖元,眼见夺魁无望,还不如多看看人家是如何牛饮的,也算开眼了。”
马老板讨好的笑脸被她这一番阴阳怪气怼得染上了几分尴尬,但想起自己先前生拉硬拽着池倾报了名的样子,也确实有些赧然,于是只陪笑道:“那不打扰您了,您慢慢逛……”
池倾道:“这怎么行?我既报了名,自然得去魁首身边候着瞧个仔细……那个海量男在哪儿?此地人太多,我寻不着他。”
马老板连声说了三个“好”,鞠躬弯腰地将池倾一路引上三楼高台。那地方是凌空搭出来的一块地,面积不大,但容纳十几人也绰绰有余,台上没什么陈设,唯有正中摆了块假山石,石上搁着个巨大的琉璃盆,此刻尚未开赛,那盘中色泽剔透的澄黄色酒液便静静地呈在其中。
池倾朝那琉璃盆看了一眼:“这里面的酒是什么品质?喝多了不伤身吧?”
马老板连忙夸张地扬声道:“这可是我们流觞集的招牌,怎么喝都不伤身!”
听他这样回答,池倾反而自嘲地笑了一声她这是问了什么蠢问题,哪有酒喝多了不伤身的?谢衡玉他这回……实在是……
心中古怪的涩意又汩汩涌出,池倾没来得及调整好状态,马老板便冲不远处的人挥起手来:“池公子!池公子!总算找到你了。”
池倾突然听他这样一喊,差点就要出声答应,幸好脑子转得快,想起自己并未告知马老板真名,于是一咬舌尖,又将即将出口的回答咽了回去。
而那边不远,正被马老板喊着的男人却慢悠悠转过脸,神情冷淡地投来了一个眼神。
是谢衡玉。
池倾心头一惊,思绪还恍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