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鸢深吸了一口气,所谓旁观者清,她在得到这个回答的下一刻,多少看明白了一点儿池倾的心思喜欢不喜欢的并不重要,在不在意可能也是其次。

重要的是,人的感情并不是完整的一份,它可以被分成很多分,放在天秤上一件件来回衡量。有时候时间久了,有些感情淡了,就轻了,而其他曾经并不在意的感情却悄无声息地慢慢开始累积。此消彼长,这也很正常。

于是,阮鸢之前不敢跟池倾提的那个人名,又一次溜回了她的唇边:“说起来,圣主为何不问问谢公子呢?”

她看着池倾突然间呆住的表情,内心愈发肯定自己的倾向,又道:“他情况有些不好,但大家都不敢在您面前提起他……大家都觉得,您估计和从前那几位公子一样,对谢公子也……毫不关心了。”

“当然不是。”池倾听到这里才终于回过神,音色中带了些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急切,“他哪里不好?”

阮鸢眨了眨眼,将嘴角忍不住扬起的一点弧度强行压了下去:“其实也没有不好,就是脸色很差,人也瘦了很多,一直没日没夜地在医林改善机甲术……然后,最近去黑市也有些频繁。”

“去黑市?”池倾的眉头越皱越紧,“去那里做什么?”

阮鸢耸了耸肩,也一脸想不通的样子:“去……买酒。”

第84章 让她任你摆布,完全坦诚。

买……买酒?

池倾听了阮鸢的话, 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事实上,谢衡玉在对待除她之外的人或事时,着实是个情绪太淡的人, 因此除开术法剑道, 池倾根本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其他的爱好。

何况,与谢衡玉在一起的时候, 池倾仅有几次见他喝的酒,也都是自己递过去的一些花酿果酒那味道酸甜, 说是果汁可能还更恰当些。

要说这样一个人频繁出入黑市买酒,简直叫人难以想象。

池倾回过神, 问阮鸢道:“他都买了什么酒?买回来做什么?他自己喝吗?”

阮鸢眼底染上一抹戏谑的笑意,推了推池倾的后背:“圣主这么好奇, 何不自己去找谢公子问个清楚呢?”

她回头透过蒙蒙的窗户纸望向寝宫外的天色池倾这趟回来得有些晚,才讲了那么一会儿话,天色竟已渐渐暗了下来。

阮鸢估算了一下时间,道:“这个时辰, 乱石镇的晚市也快开了, 谢公子这几日几乎每晚都会往流觞集去。”

阮鸢素来用词委婉, 原先只说是“频繁”,如今才说出谢衡玉去买酒的频率居然已经到了“每晚”的程度。

池倾一时又愣住, 在榻上僵了一小会儿,才怔忪道:“流觞集?那……替我收拾一下,我去那里找他。”

阮鸢闻言应下, 很快便重新带着几名伺候池倾梳洗换衣的宫侍进了寝殿。

她原本想着池倾既是去黑市那种地方, 穿戴自然不能过于精致惹眼。但她毕竟是去找谢衡玉, 阮鸢私心里也不愿将池倾打扮得太过随便,因此特意选了一件芍药粉的轻便长裙, 虽然样式简单,腰际裙摆却点缀着几朵粉白、玉红的桃花,往池倾身上一比,果然衬出几分不太常见的活泼气儿来。

仔细算来,阮鸢已经有些日子没替池倾做过装扮,一时兴冲冲地拉着她就要编新的发髻,谁知池倾却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必这样穿戴,给我一件寻常的布衣,越简单越好。”

池倾接过宫侍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脸,一边坐到镜子前细细打量着自己。片刻后,镜中的五官逐渐开始变幻,由池倾原本的样貌幻化成了一张脸盘圆胖的男人的脸。

阮鸢站在一旁看得神情纠结:“圣主,你怎么……怎么想用这张脸呢?”

多不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