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才终于朝池倾妥协道:“算了,你要是愿意为我去取七伤花……我可以跟你立血誓,保证绝无半句虚言。”
他脸上大大的欢喜面,随着那动作上下左右地晃了晃,比例不协调,光看脸,显得像个小孩,有些可笑。
池倾瞅了他许久,心中恍惚生出一个模糊的念头来这个血誓,莫非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
背后附骨之疽般的凉意并未因这个提议消散,反而越发阴冷刺骨。
银叶谷主划破自己的手指,几滴鲜红的血珠从苍白的指尖滚落,落入水中,形成了阴阳两仪的一半,鱼儿似地扑腾。
“该你了。”男人望着水中的鲜血,低声道。
片刻,又是几滴鲜血落入池中。
两条鱼儿纠缠在一起,首尾相衔,渐渐融为一体,发出浅金色的光来。
指尖刺痛,片刻愈合。
水中的两条鱼儿也消失不见。
血誓这就成了,干脆利落,没出什么岔子。
“可以了。”池倾望着那看着池水回不过神的男人,开口提醒了一声。
银叶谷主这才反应过来,他怔怔“哦”了一声,目光穿过层层术法的伪装,穿过厚重的,被劈开又被修补的面具,落入那清澈见底的池水里。
池水倒映出他如今古怪的样子,也倒映出池倾站在一旁的,纤细而高挑的身形。
同乘一条船,她离他其实并不远,可或许是因为光线的折射,也或许是因为此刻两人外貌差距过大,总感觉不在一个世界似的。
银叶谷主伸手搅乱了池水,回过头,笑得十分轻佻:“是啊,血誓也立好了,池倾圣主什么时候才能出发为我取花?我希望……越快越好。”
第68章 谢衡玉,恋爱脑。
“小伙子, 你站在那太阳底下做什么?多晒啊?来屋里坐坐。”
谢衡玉看着池倾的小舟在池中兜兜转转,最终缓缓消失于一个河道的转角,再也寻不见踪迹。
他面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 却在那日光下定定站了许久。直到菜地里的农人注意到他, 停下了手中的劳作,与不远处站在家门口嗑瓜子的妇人对视一眼, 热心地招呼起他来,谢衡玉才终于回过神。
他侧头朝农人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中年男人一边抬手敲了敲自己久弯的后腰,一边朝他挥着手, 指了指自家的小屋:“快来这儿坐坐!”
农人长期下地,肤色也因风吹日晒而显出一种粗粝的深红, 他先谢衡玉一步走到家门口,接过妇人递来的汗巾子,抹了两把脸,随意搭在了肩上。
农人看了眼谢衡玉, 又瞅了瞅玄鹫离去的那间小木屋, 对身旁的妇人奇怪道:“客人还没走, 那间木屋怎么就上锁了?”
妇人一边扫着地上的瓜子壳,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估计是有什么急事……唉, 你怎么总关心别人家的事情?”
“哎呀,看两眼嘛,我就看两眼又怎么了嘛!”农人一把接过妇人手中的扫帚, 赶着她往屋里走, “你也快些进屋, 别一会儿太阳起来又喊热。”
谢衡玉的性子算不上清冷,但遇到陌生人, 沉默的时候总占多数。他不知自己怎会被那热情的农人就这样招呼过来,只好站在门口听着夫妻两口絮絮叨叨的对话,也不插嘴,存在感近乎于无。
妇人与那农人年龄相仿,但许是因为休养得当,她面色十分红润,瞧不出什么辛劳疲惫的样子,看着比丈夫要年轻一些。
她倚着门,将弯着腰扫地的丈夫拉起来,又朝谢衡玉看了眼,眼睛亮了亮,笑道:“小伙子长得真俊啊,你的夫人呢?方才还瞧见你们在一起。”
“我……”谢衡玉怔了怔,在听清“夫人”二字时,连心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