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哭着坚定地点了点头。

司央说只要她愿意,其实现在就可以带她离开海城,跟他们走。

但是吴大娘拒绝了,她还是心疼自己孙子的,毕竟才八个月大,她要是现在就走了,她那儿子根本不成器。

更重要的是裴霆禹和司央现在才准备结婚,新婚燕尔的,捡个老太婆回去插在中间算怎么回事?

她可不愿过去打扰年轻人恩爱。

但是她承诺,等他们有了孩子,只要写封信告诉她,她立马就收拾东西过去带她的干孙子。

司央也能看出来,这吴大娘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满心满眼都是子孙后辈。

她点了点头,算是和她就这么说定了。

船开了,码头上的人影越来越远。

裴霆禹抓着护栏的手紧了紧,眸中氤氲起深深的愧疚。

“央央,以后我要是想为干妈养老送终,你会不会不高兴?”

司央背靠着扶手,仰脸看他,“为什么这么觉得?”

“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裴霆禹低头认真看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情绪。

“不是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吗?你这位干娘人还不错,不是个讨嫌的,你自己安排吧!”

裴霆禹暗松口气,“那就等过几年我们回了京市,那边足够宽敞,到时候接她过来一起住。我经常要外出任务,有人在家陪你我也安心些。而且……我们以后有了孩子,有个经验丰富的长辈帮我们搭搭手也是好事。”

“还没结婚呢,你就想到孩子了,未免想得太远了。”

裴霆禹颇有兴味的眼神隐约透着几分邪肆,“这不是你自己跟干妈说的?”

司央一噎,“我那是……”

算了,跟他也说不清楚。

一个小时后,渡船抵达乌风岛。

这座三面环海的海岛上建有海盐加工厂,和海产养殖场等。

岛上条件艰苦,生活物资都需要船只按时配送。

白甜以及她的父母和弟弟都被下放到了这里参加劳动。

时隔一年,再次见到白甜,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白净娇贵的‘大小姐’,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她的皮肤又黑又糙。加上长期参加劳动,营养摄取不足,看上去就像只瘦小的黑鹌鹑。

白甜木讷地看着裴霆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俊朗非凡、锋锐清隽,只需站在那里就仿佛像天上太阳会发光。

可他的光芒再也驱不散她眼底的幽怨。

是他害了白家。

外公被枪毙了,舅舅一辈子都要待在监狱里,曾经风光无限的白家如今成了阴沟里的老鼠。

她和秦凌霄也再无可能了。

是他毁了她的一切。

可是她也很明白,她没资格去怨恨,因为白家如今的结局,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裴霆禹平静地看了眼了白甜,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司央却能感觉到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他离开海城后就再没回来过,这就说明他恨透了这个地方。

他在逃避跟海城有关的一切人和事。

如今却主动回来面对这些为他制造噩梦的人,显然他想要拿回来的东西对他很重要吧!

“霆禹”一个男人急切又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裴霆禹的双手收握成拳,看着疾步匆匆跑来的中年男人,他眼中的冷意渐渐结成冰。

来人正是裴霆禹的舅舅,杨跃进。

曾经风光霁月般的翩翩相貌,如今却成了个干瘪颓然的老头子。

真是海风催人老啊!

“杨跃进,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该还了吧?”

杨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