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棘的脑袋,叫棘早些睡觉,棘乖乖应着,放松了警惕,张锐的手摸到棘的背部,拍了几下,棘喉咙里发出咕噜声,正想躺下来,张锐一把掀开了棘的衣襟。
棘没来得及阻拦,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张锐的眼睛猛然瞪大。
白皙的胸膛上纵横交错着一道道深红的抓痕,像是被野兽的利爪狠狠划过,每一条痕迹都嵌得极深,皮肉微微翻卷,触目惊心。
“你……”张锐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棘。
棘立马往后退,他看张锐一眼,很快就挪开视线低下头不敢看张锐,过了很久,又抬起头,很小声开口:“对不起,但实在忍不了……”
张锐的呼吸变得浅薄又急促,喉咙紧绷刺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刺在扎。
他停顿了片刻,立马反应过来一样,撇过头看向了荆。
荆与他对视,表情平静。
他要去检查荆的伤口,荆很顺从,甚至还主动配合着张锐解开了衣服。
并不意外,和棘一样,荆白皙的胸膛上满是新鲜的交错抓痕,痕迹触目惊心。
酸涩涌上喉间,堵得张锐说不出话。空气都变得黏腻,让人无法顺畅呼吸。张锐的眼眶已经泛红,他与双生子朝夕相处,不知道他们两只妖是在什么时候抓伤的自己。
荆和张锐解释:“不是因为痒。身体里的钉子太难受了,一直在痛,刚开始还可以忍受,最近几天越来越疼,受不了,所以就……抓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
相比于棘紧张不安的样子,荆显得有些镇定,他看着张锐:“不敢说,怕哥哥觉得我们是怪物,觉得我们是麻烦。”
张锐愣了一下,他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没说出来,眼眶瞬间就红了。
lili整理
他当然知道双生子身体里的东西是什么。锁魂钉钉在身体里每时每刻都会产生疼痛,云楼同他说过这回事,云楼还说,双生子早已习惯了痛苦,甚至已经不再会觉得痛苦是痛苦。
看来没有。荆和棘在弥久的痛苦中快要受不了了,所以甚至不惜割开自己的肉,生生想把锁魂钉取出来,但失败了,失败后遇见了他,他以为他把荆和棘养好了,原来也没有,两只妖忍耐着无从发泄痛苦,只能用力地抓自己,仿佛想要把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从身体里挖出来,于是留下来触目惊心的伤口。
这些他都不知道。荆和棘在他面前表现得很正常,所以他忘记了他们的疼痛。他们在所有人面前都不展露自己的痛苦,于是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习惯了那些疼痛。
张锐看着两人遍布伤痕的胸口,眼眶发红,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跳动,每一下都痛得像是要把他撕裂。
他在此刻共情了荆和棘的乖张与暴虐,荆和棘没能长成一个正常的孩子,任谁这样强烈持久地忍受着痛苦都不可能成为一个正常的人,他们变得暴躁、易怒、偏执,这些性格的形成很大程度上群英山的修士也有责任。
张锐觉得难受极了,他此刻因为双生子的痛苦而痛苦,视线有些模糊,可能是有眼泪,张锐害怕自己软弱的模样被荆和棘看见,赶紧偷偷别开脸擦了一下眼睛,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来。
但其实谁都看得出张锐快要哭了。
棘似乎没想到张锐会是这副表情,他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把衣服系好。
他急切挤到张锐身上去,手摸上张锐颤抖的肩膀:“吓到你了吗?我都说了不给你看,你非要看。”
棘有些着急,在解释说不是故意骗张锐的,叫张锐不要生气。
张锐越听只觉得越难受:“我没有责怪你们的隐瞒,我没有生气,为什么不告诉我……”张锐并不怪荆和棘的隐瞒。他在埋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