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问他:“你知道自己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荆抬起头,一脸的天真。“知道啊。”他很平静,“我用刀把胸口的肉挖出来了。”
张锐一下瞪大了眼,他看着荆,满是不敢置信。
荆表情挺平静的,似乎是没同他开玩笑。他摸了摸自己胸口:“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总是很痛,每时每刻都在痛,痛得受不了了,找了半天发现是胸口那里被钉了个东西,怎么都弄不出来,我太烦了,就拿刀割开了,想把它弄出来。”
他给张锐看他胸口上血淋淋的洞,语气有点委屈起来:“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挖心越痛,脑袋也痛,浑身都痛,钉子还没取出来,但痛得实在难受,就昏过去了,再后来发生什么就不记得了,醒来后就见到了你。”
他问张锐:“你知道我身体里的钉子是什么吗?”
张锐看着荆胸口上深可见骨的窟窿,头皮一阵发麻。
他一直都知道双生子是很危险的存在,但他还是再一次被双生子身上那种天真的残忍给震撼到了。如果荆说的是真的,亲手剜出自己的肉,他想象不出来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对自己下这样重的手。
“我也不知道……”张锐摇头,他的喉咙隐隐有些发紧,“你们伤得有些重,先在这里住段时间,群英山的人会来找你的,到时候你们就跟着群英山里的人回去。”
“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吗?”
“春如意会来的。”
荆静默了好一会,然后他问张锐:“你跟春师兄是什么关系?”
张锐没有把自己和春如意之间的事说给荆听,他只和荆保证,春如意一定会过来。
没一会儿,弟弟棘也睁开了眼睛,他坐起身,看了看荆,又看向张锐,皱起眉:“你是谁?这是哪?”
“……”
张锐看向棘,把同哥哥荆说过的话又同弟弟棘说了一遍。
双生子失忆这件事挺诡异的,张锐并不敢轻易相信他们,这两只妖惯会撒谎,他自己也曾是受害者。但不相信归不相信,张锐仔细想想,却想不出这两个小孩骗自己能有什么好处,仅仅为了好玩吗?
张锐眼神很复杂地望着床头的双生子,兄弟俩安静地坐着,头挨的很近,脸色苍白,透着无力,眼睛却很亮,抬起头在看他,一副天真的模样,像极了两个无害的脆弱孩子。
“你认识我们,对吗?谢谢你救了我们。”棘冲他笑了笑,语气又黏又娇,乖得像只猫。
“谢谢你。”荆也开口了,眉眼中透着真诚。
张锐努力稳住自己,嗓子发紧,又问了一遍:“你们真的都记不起来了吗?怎么偏偏只丢失掉几年的记忆,你们又没伤到头。”
“嗯,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混乱,但我隐隐觉得,我忘掉的那些,是我不想记起来的。”开口的是荆,他摸了摸自己染血的胸口,“我有剜肉的记忆,我记得那个时候心脏太疼,脑子烧得要融掉一样,心口里的钉子,像能影响我的神智,也许丢失的记忆是和这个有关。
棘也点头:“我也是。”
张锐隐约觉得荆和棘说的这些不太对劲。
理智让张锐对双生子产生恐惧和警惕,可身体里没出息的那些软弱泛滥的情感却叫张锐忍不住去怜悯这两个孩子。
张锐的手攥紧,他皱起眉看着双生子,荆和棘也抬头看着他,也许是他表现得太紧张了,荆和棘也隐隐露出几分不安来。
荆开口:“收留我们会给你带来麻烦吗?那我们可以离开。”
棘听见荆这样说,转头看了荆一眼,模样有些委屈起来,他眉眼低垂着,低下头,嘴里的话特别轻:“可是我想留下,你对我好,从没有人这样摸过我的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