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闻了闻药丸之后还用指甲刮下来一点粉末含在嘴里尝了尝,点头道:“不错,这药丸的炮制方式确实是我们广和中药行的,里面确实含有羚羊角,这种药材很贵,一个多月前我们店里才从内地那边进了一只。”

“我们广和中药行在九鳌乡下地方,能用得起这种药材的人不多,这一个月多以来一共才买掉二钱而已,剩下的还都在店里摆着呢。”

苏文娴指着何添伟,对老大夫问道:“去你店里开这个药的人是不是他?”

老大夫道:“那天下午药行里来煎药的人很多,但我记得是一个戴墨镜穿风衣的高个子洋人,那个男人虽然拿围巾将脸遮住,但是他的鼻子很高,露出来的皮肤很白,一看就是个洋人。”

何添伟道:“洋人那么多,为什么非得是我?这个老头是你请来演戏的!”

老大夫皱了皱眉道:“这位少爷,我对你的脸记得不清楚,但是对你的手很清楚,你交钱时伸出的右手上只有大拇指有月牙甲,同时小拇指甲上有白色斑块,整个手的指甲纹路凹凸不平,再加上你手心潮湿、发红,你的肾脏很不好。”

他说:“这种手相不用号脉我都知道你平常是个纵欲的人,必须得节制才行。”

老太太还从来没这么仔细地看过何添伟的手,立刻扯起来仔细看了看,竟然跟这个老中医说的一模一样!

苏文娴更不可能提前知道何添伟的手,他俩这几年见面就掐架,怎么可能这么近的观察他的手?

只有出于职业习惯的老中医真的见过他,才能这么仔细的说出来。

老中医又道:“当时你说要给家里老人开一副清热解毒的药,还说老人有点眩晕,我才特意加的这一味羚羊角,而且跟你叮嘱过有心脏疾病的人不宜吃这个药丸,吃了这个药会加速心跳的。”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何添伟再不想承认也没有办法了,人证物证全都在,他就算嘴上不认也没有用,因为何家人不需要像大法官一样判案,他们知道是他下手的就够了。

何宽福恨道:“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何添伟不说话,将这间会客厅里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无论如何今天都难以逃过了。

老太太的身子都在发抖,在老中医说出这味药心脏病人不能吃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抑制不住的发抖,甚至已经开始哭了起来,“我和你爷爷从来对你都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你爷爷啊!”

“你怎么能杀了自己的亲爷爷呢!怎么敢啊?”

“你那么小的时候,他还将你抱在怀里,你怎么忍心杀了你爷爷呢?”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何宽福赶紧上来扶住她的身体,老太太几乎是靠着二儿子的力量才没有倒下去。

“你还利用了我……”

这才是最让老太太难受的,是她给了何添伟换掉老太爷药丸的机会,如果不是她盲目偏心何添伟的话,按照老太爷那样的安排,早点把家业传给阿娴的话,老太爷就不会死啊!

也许他们俩现在正在何家的花园里一起散步晒太阳呢!

可是就因为她的偏心,害了老太爷啊!

一想到这里,老太太几乎崩溃,“是我害了他啊!是我啊!”

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悔不当初。

何宽福见她情绪这么激动,正要带老太太下去平静一下,苏文娴却在旁边说:“奶奶你别走,现在你得来说一下何添伟到底怎么处置?”

她还说了句:“你不发话,谁敢动你的宝贝长孙啊?”

话里还是不忘了怼何老太太。

老太太此时根本没法计较这些话,她说:“你爷爷生前钦点你作为家族话事人,由你来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