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不是自认没有什么不能对人言,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漓的时候,你以平静如水的口吻说着白衣为自己守孝时的淡然,令人心中震撼。”

随时可能逝去的性命,那般温暖的眼神和声音,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笑容,就仿佛看到了花开的刹那,令人怦然心动。“当年的楚濯漓,孱弱的让人怜惜,也坚强的让人敬佩。”

或许她从未对他有过瞬间燃烧起的爱恋,没有深深的刻骨铭心,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在她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楚濯漓这个名字就深入在了心中。

牢记着一个人,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会在意、会牵挂,会听到他不久于人世时欣然前去“清风暖日阁”,只因为那树下为她小炉煮茶的少年。

“现在的楚濯漓,没有当年珍爱每一天阳光的温暖心,也没有淡漠生死无畏无惧的坦然,不过是普通的世俗男子,解衣还心动吗?”好像是看穿了她方才心头的感慨,他平平静静的坦言。

两人相贴着的距离,她抬起两人互相牵着的手腕,让那掌心转了个方向,五指张开,仿佛是在把玩他的精致,让十指的指腹互相贴着。

她这随意的动作下,却没有回答楚濯漓的话,他眼底的落寞之色又浓烈了几分,低头看她玩的开心,又扬起了淡淡的微笑,笑容间尽是纵容之色。

他,总是不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的,即便是她只是玩闹的动作,于他而言也是幸福。

虽然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已经算是默认了病愈后的楚濯漓,再没有任何吸引人的特质。

没有绝世的容貌,没有超然的气质,没有春暖花开的眼神,没有溪水温润的声音,没有淡笑天下的气质,他还不如昔日那不能动的样子。

“那在漓心中,爱上的是江湖中人人敬畏的‘紫衣侯’,还是那个在棍棒下会乞怜讨饶的黄狗儿?”玩了半晌他的手指,她忽然问了句。

他怔了怔,忽然抬起头,没有注意她的手已经从十指贴合滑入了指缝中变成了十指交扣。

“江湖中人敬畏‘紫衣侯’,我却从未敬畏过,她在我心中是多情温暖又轻易看穿世情的女子;狗儿憨傻纯真,事事依靠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整日只知道吃吃喝喝,一旦做错事百般讨好,生怕挨揍;如果察觉逃不过去,就立即鬼哭狼嚎装死耍赖,当真百无一用。”他每说一句,她脸上的笑容就多一分,也不知道是开心他赞美“紫衣侯”,还是对那时候的黄狗儿心有戚戚焉。

他,也像是陷入了回忆中,无论是与“紫衣侯”的初相识,还是与黄狗儿平凡快乐的生活,都让他的语调轻快了起来,“这无法分清楚的,因为她们本就是一个人,无论是高贵的她还是无赖的她,都是她。我既喜欢,便是喜欢那个人,又如何能说喜欢的是哪一面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抬起眼眸,与她的目光对视着,方才还有些飘忽的眼神变的坚定。

“既然你无法分清楚,又如何能要求我分清楚?”她手掌一紧,双掌紧扣中,她另外一只手已揽上了楚濯漓的腰身。

“啊……”他的身体一震,掌心中的小暖炉从手中脱出,骨碌碌的滚出老远。

暖炉清脆的滚动声中,她贴上他的耳边,“漓一向通透,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无论是当年那个无畏无惧的少年,还是今日沉稳厚重的你,都是漓!”

她拥着他的力量不大,却足以表露她的决心,“还记得我为你探视筋脉的时候吗,你不羞涩不躲避,从不自卑,为何现在却不敢面对我?”

“论武功,不如楼公子;论容貌,不及家兄惊艳;论地位,更是没有当今皇上至高无上;即便是往日自信的心智,你身边同样还有单凤翩。”

“假话。”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单解衣顶了回去,“这不是楚濯漓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