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眼睛没有了更多话题,所有心事都该在无形中表露,她放弃了他,而他明白。
一夕欢爱,情势所逼,再没有了更多。
她看到,他的手中一壶酒勾着,酒壶摇摇晃晃,已是存酒无几,风中传来淡淡的味道――“忘情”。
楚濯霄是极少饮酒的,他一向自律,不敢有半点放纵,今日这种颓废之态,看不到半分昔日的刚毅和强硬,难免让人心头生出几分不忍。
他的眼中,密布着血丝,发丝散乱在肩头,那额间的红宝石,亦不复往日的璀璨,唯有那红艳,让人牢记着那额饰下的朱砂痣。
那双挑起的眼尾,不见往日的风华无俦,唯有无边的落寞,在黑色中弥漫。
他是骄傲的人,不会祈求,不会期盼施舍,但是那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心酸。
见他,不如不见的好。
她微颔首,只当是招呼了,转身朝着房门而去。
身后,酒壶落地,清脆的碎裂成一片片。
愿往事,也如同这酒壶,散落了。
闷哼声,从他口中轻轻的传出,她顿了顿脚步,停下,却仍未回首。
手指已触碰上了门板,也没有推开。
身体落地声,再无了声息。
那手,终究没能把门推开,紫色的人影在风中倒掠,眨眼间已到了他的身边,将他的身体抱在怀中。
“你……”还好吗?没事吗?都不合适,长久的停顿后,她没有问出口。
细密的睫毛轻颤,他的身体滚烫,肌肤的热度让她微蹙起了眉头。
练武之人,极少病,更别提他这种绝世的高手。
“走开。”他的嗓音哑然,撕裂难听,那手挥开她的手臂,将她推向一边,“楚濯霄要不起你的施舍。”
没错,施舍。
她此刻能给他的,就是施舍的感情。
纵然不能相爱,至少给他保留最后一分自尊。
“好。”她平平静静一字,抽回了手。
他的眉头蹙的更紧,手指无意识的抓着,抱上自己的头,慢慢蜷缩起。
“唔……”他又是一声低低的呻吟,将痛苦隐忍在喉间,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再也不肯看她一眼。
这种姿态的他,她见过。
两度梦魇,他就是这样痛苦着,低嚎着抱着头,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可是这一次,他既不是梦中,也不是故意想要思考往事,为什么会这样?
楚濯霄像是完全忘却了身外事,浓重的喘息中,身体不自觉的在地上翻滚着。
身边,就是酒壶砸裂的碎片,眼见着那身体就要滚上满地的碎片。
再是嘴硬,也无法眼见着,她的手快一步的伸出,再度将他抱进怀抱中,“楚濯霄,醒醒。”
如果不是梦魇,那就只有醉酒导致他意识模糊,才会被那梦魇侵蚀。
他的身上弥漫着浓烈的酒气,低低的呻吟在喉间徘徊,一双手抓着自己的额头,金色的头饰被他狂乱的扯下,飞到一旁地上,满头青丝在土中打着滚,沾染着草屑,狼狈已极。
她抱着他的身体,那滚烫的人紧紧依着她的肩头,喘息着,无助的低鸣。
可是,当她的气息传入他的呼吸间,那双手极艰难的探出,再度推上她的身体,“走……开……”
即便是在迷醉中,他也能清晰的判别出她的身份吗?
那力量,在她猝不及防间推上身体,内力下意识的反震,她匆忙的遏制住自己的内力,却不留神的被推开几步,踉跄着靠上树干。
他的呼吸更加凌乱,他的声音也开始变的迷离,“别杀,别杀,不要……”
“沧……”刹那间,“惊雷”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