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与楚濯漓始终温暖不同,更像是冬日阴霾许久不见晴日后乍然一现的烈阳,让人不敢对望,夺目刺眼。

他的手,探上楚濯漓的手腕试了试体温,“这两日可好?”

“好。”楚濯漓拈起一片玫瑰干,啮咬中的动作清隽秀美,“许久不曾睡的如此香甜了,兄长记得谢谢单姑娘。”

楚濯霄的脸又是一绷,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漓。”楚濯霄取过一旁的厚厚软裘,盖上楚濯漓的膝盖,“我看你与她过从甚密,是不是钟情于她?”

没有称呼,没有名字,就一个她字,可见他一贯的冷漠了。

但是这个问题,却又差点让单解衣笑了出来。

她与楚濯漓,算得上一见如故,是新友、又是故交的感情,他们可以聊风花雪月,可以琴棋书画,也可以品茶谈史,因为那人身上天生的亲近感让她无法设防,可这与钟情,似乎天差地远。

亲密、亲昵、亲热,有时候真的不是因为爱情。

那和暖的笑容噙在唇畔,犹如噙着一瓣花蕊嫩尖,让人心底颤颤的,她等着楚濯漓出声取笑楚濯霄。

如果说天下间还有人能不动干戈的制住楚濯霄,当非楚濯漓莫属了。

“如果我说是,兄长怎办?”短短的回答,差点让单解衣栽了个跟头,无声以对。

“那我向她提亲?”楚濯霄的声音硬邦邦的,就连说提亲,也仿佛是寻仇般冰冷无情。

“让她娶我吗?”楚濯漓低下头,慢慢的啜着手中的茶,“然后为我运功吊命,多撑上几年?”

单解衣手指抚在腮边,微笑着。

楚濯霄的算盘不错,自己若真是喜欢楚濯漓,自然是要为了他的命倾尽全力,楚濯漓多活几年,至少楚濯霄是开心的。

楚濯霄端着茶盏,在动作中沉默着,思量着。

“话说,即便是上青楼找小倌,花了钱也要给点甜头。”楚濯漓忽然抬起脸,表情无辜,“我一个药罐子活死人,连最基本的人道都不能,你让我拿什么甜头给她救我的命?”

“噗……”楚濯霄口中一口茶喷了出来,手指捂在唇边轻咳,“漓,这样的话怎可随便挂在嘴边。”

“江湖中人向来不拘小节,兄长什么时候开始矫情了?”楚濯漓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单解衣来的方向,“你可还记得两年前的‘蓝衣坊’,可还记得那倾国倾城的楼公子?我既无他人之貌又无他人之才,更无他人的风情,如何留得住潇洒不羁的‘紫衣侯’?”

这一次,连纯心想看热闹的单解衣也不得不出面了,再下去,楚濯漓的口中还不知会说出些什么。

脚步故意重了些,她慢的走出回廊边,与戳濯霄的目光触了下。

两人客套而疏离的颔首招呼。

“楚大宫主好。”

“单姑娘早。”

楚濯霄抱拳,似有离去的意思,楚濯漓恰恰好的开口,“解衣早,试试我刚冲泡的茶。”

望着那张春风拂柳的笑容,谁又忍心拒绝,她点头应了声。

楚濯漓的手伸向茶盏,有些力有不逮的顿了顿,眉头蹙了起来,呼吸忽然急促。

“我自己来。”

“你别动。”

两人同时出声,同时伸手,她的手盖在茶盏之上,楚濯霄的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温暖与清凉交叠,停住。

楚濯霄瞬间抽离,神色有些许的不自在,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

单解衣执起茶盏,凑向口边。在手指挪近时,鼻间扬起淡淡的冷香,既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楚濯漓。

她瞥了眼楚濯霄,平静的饮了口,那冰冷如雪山的清高俊美面容,让她不由想到了昨日他披散着发丝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