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月突然道,“对啦,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师傅啊,师傅跟杜施主家很熟的。”

问忘怀师傅?我摇头一叹,低下头喝姜汤。他要是肯讲就好了。

晚上我依然做梦。

这次不是杜鹃与黑牛,而是一对陌生的中年夫妇在油灯下窃窃私语。

男人道,“你跟杜鹃说了没有?”

女人道,“还没,你叫我怎么说得出口。”

“那怎么办?人家那边说了,要杜鹃先过门儿,才肯把闺女嫁过来。”男人埋怨道,“杜明都快三十岁了,还没成家,我要是不尽快把这事儿给办了,我死都不合眼。”

“可是,杜鹃心里有人了……”女人叹了一口气,道,“她和张家的黑牛从小就要好,我这当娘的看得出来。”

“那又怎么样?张家又没有闺女可以嫁给她大哥做媳妇儿。”男人生气地道,“妇道人家,一点脑子都没有,咱们家这穷样儿,谁肯把闺女嫁过来吃糠咽菜?难道要杜明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可是,李家的儿子是个傻子……这不是苦了咱们家杜鹃么?”女人低低地抽泣起来。

“女人家嫁人,能吃饱穿暖就该知足了。”男人道,“要不是隔壁村李村长家的儿子是个傻子,以他们家那条件,什么样儿的媳妇讨不到,哪会轮到用自家的闺女跟咱们家换媳妇儿。”

女人不再出话了,只是压低了声音哭泣,男人不耐烦地道,“你别哭了,杜鹃也是这么大个人了,能明白咱们做爹娘的难处,再说了,嫁到李家,要什么有什么,多风光啊。没准过两天谁是黑牛都不记得了……”

……

我脚心发冷,刚刚听到的话令我的头乱成一团,杜鹃、杜鹃,原来这就是你的命运。我想冲进去,可是我进不去,仍然像是有一个巨大的屏障阻挡在我面前,仿佛在提醒我你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我透不过气来,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睁开眼,一身冷汗。

刚才的梦境仍让我觉得透不过气来,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地扯,扯得我头痛欲裂,太可怕了,天底下竟然有父母把自己的女儿当成商品一样做买卖交换,我不寒而悚。

头很痛,我恹恹地躺着,不想动。晌午的时候,明月敲门进来了。

“施主,我给你送午膳来了。”明月把托盘放到桌上,看我仍倒在床上,走过来关切地道,“施主不舒服吗?”

“头有些痛,明月,我不想吃饭,你端回去吧。”我皱了皱眉头。

“是不是昨天淋了雨,所以病了?”明月摸了摸我的额头,“我请师傅过来给您看看吧。”

“不用打扰忘怀师傅了。”我笑了笑,“再说他又不是医生。”

“师傅懂一点药理的。他也常常帮山下的村民治一些头痛发热的小毛病。”明月不由分说地拉开房门,道,“我去请师傅来,你等着。”

“喂……”我张口欲唤住他,他已经一溜小跑着出去了。

我摇摇头,从床上起来,坐到椅子上,一会儿,明月就领了忘怀师傅来了。

“有点发烧。”忘怀师傅看了看我的舌苔,又试了试我额上的温度,“不碍事,我等会儿让明月给你煎副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