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但是,我不能做到一个妻子本应该做到的一切。
吕懵却总是敷衍着他的父母,他老是逃到我家里,躲开双亲的唠叨。
我默默地注视着吕懵,他不停地忙来忙去,帮我把药煎好后,他拧来了热毛巾,坐到我的身边,抬起了我的头,很自然地帮我擦脸。
我不动,享受他温柔的动作。偷偷看他,他黑亮的眼睛专注着手里的工作,他漂亮的睫毛轻颤着。吕懵一直都是个好看的男人。
“小鬼,你看什么?”感觉到我的注视,他顿住手,好笑地看我。
我知道那称呼的一切情感,钟爱到极致的无可奈何,他看着我长大的,这称呼像是个暗语,把他对我四岁、十岁、十二岁以及十六岁的全部感情,都表达了。
我微笑起来,积在心中很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吕哥哥,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他的手停下来,静了半晌,我才听见他的声音:“我以为这么多年来,你应该懂我。”
“我懂,但是这么多年来,你也应该懂我。”我垂下头:“吕哥哥,我不要你整天过这样的日子,替我端茶送水煎药熬汤洗手洗脸……”
他猛地打断我:“我自己选的。滢滢,你要帮我决定命运吗?”
顷刻间我拗不过自己了,他对我一直是那么亲的一个人,有可能甚于我的父母,因为他身上潜伏着一个男性,潜存着我最根本的那个需要。我虚弱地微声地用下意识说服自己的语气:“你会烦的……”
“还没开始呢,怎么就知道结局了。”他站起来,转身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看着他的背影,愣住了。
他打来一盆热水,放到我的面前,蹲下身,抓住我的腿,慢慢帮我脱掉鞋。意识到他的企图,我有点慌乱,吕懵,他从来没有替我洗过脚。
忽然觉得脚是不能给他看见的,可是我不能动。我不能把两只脚缩到裙摆下面,也不能整个身体蜷起,两膝对折,缩在连衫睡裙的筒中。我只能任由他脱掉我的袜子,任由他捏着我两只赤裸的脚,把它搁进盆里。脚心触在他宽厚的手掌上,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水浸出盆沿。
他开始仔细地清洗我的脚。我的脚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在他的手里显得异常的小,他后来常常形容说----让他看一看都舍不得----尽管他是我心里最亲近的人,但如此接触带来的一层接近是我们都没有意料到的。仿佛某种动物的肢端,或某种植物的根茎----它们本是不该被裸露的----或者是不该裸露时被触碰的----或者说,是不该裸露时被一份同样的裸露触碰的。
非常越轨的感觉。
意识到这一点,我们都不再说话。
然后,他用毛巾擦干我的脚,佝下身,一只膝盖着地,两只手小心地插到我的身子下面,把我抱起来,轻轻把我放到床上。
他抱我时我的睡裙抽缩了,露出我全部的腿,我难堪地看着自己那双萎缩的腿,所有潜藏的自卑终于一古脑儿地跑了出来:“吕哥哥,是不是滢滢的快乐就是你的快乐?”
他坐到我身边,他看到我的眼睛寒噤了一下,顺着我的眼神,他的眼睛默默地停到了我的双腿上,半晌,才说:“你想说什么?”
“你交个女朋友吧,滢滢会很开心的。”我的眼睛凝在他的眼中,我清楚地看到他的心痛。
他微笑,微微苦涩,带着一点儿心爱,他静静地看我:“真心话?”
我别过头,用力点了一下:“真心话!”
他于是不动声色地看我,久久,我听到他说:“好!”
奇怪的,我居然听到自己的心发出一声丁当。
你又猜对了。是,他带回一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