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令林修竹无比眼熟的黑色丝线如同有生命一般,向前爬行着,直至爬行到了阴影里,融入了世界的暗面,再也不见踪迹。

随着崩解的黑线越来越多,于厚望的脚踝、小腿、膝盖也在一点点消失,最后只剩下了大腿的部分还能撑着裤子。

于厚望趴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没看到养子变成想象中的怪物攻击自己,白雪也不再歇斯底里。

白雪大睁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林修竹一松手,她就脱力跌坐在地上。

林修竹抓紧这个两人都安静下来的时机,给秦不凡打去了电话,申请场外援助。

而就在有关部门的人往这边赶的时间里,林修竹检查了一下林家别墅。

白雪力竭之后精神颓靡,倒地不起的于厚望还有呼吸,但别墅上上下下都找不到于阳春的影子,这个家的男主人像是人间蒸发了。

这个家里已经乱得不像样子,倒地的家具,桌子上的血迹,门上的抓痕……也不知这没有血缘的母子俩经历了怎样的一周。

如今天依旧没有人能进来这栋别墅,这里不知又会变成怎样的人间地狱。

林修竹无心再管于家的是是非非,他向在场唯一还算清醒的人求助,试图从她那里打听到郁棠的下落。

白雪依旧深深畏惧着郁棠相关的一切,只把郁棠房间的钥匙丢给了林修竹,让他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找。

林修竹还想问一问郁棠在这个家里时的情况,但是白雪一听到“家”这字就开始应激,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

“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十分注重颜面的女人此刻已经丢掉了所有的尊严体面,穿着在打斗中撕得破烂的衣衫,一周没洗过的脸上妆容糊了一大片,看上去倍加惊悚。

她抱着脑袋,疯狂摇头,惊慌又恐惧,陷入了混沌的深渊,苦苦挣扎不得解脱。

“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他不是我孩子!我孩子已经死了!哈哈哈那个小崽子终于自生自灭去了!终于死了!”

“可为什么最后还是回来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回来?回来的是什么?是什么啊!”

“我不知道回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

燕城,首都大学,傍晚时分。

下了课的郁宁走出了校门,他肩膀上挂着一副头戴式耳机,手里拎着书包,身边跟着个正在思考晚餐要吃什么的室友。

郁宁刚拐了个弯儿,就被室友拉住了胳膊:“快看,那里有个特好看的人!”

郁宁没什么兴趣,很随意地嗯了几声敷衍室友,头都没抬地往前走着。

可室友觉得奇怪,这里是大学城,最不缺的就是爱热闹、爱八卦、爱美人的年轻人,街对面的那个人长得如此漂亮,可为什么人们好像看不到他一样?

但室友还来不及把疑问说出来,就感觉胸口处有什么东西烫烫的,一摸,原来是郁宁送给他的护身符烧了起来。

室友惊呼一声,赶忙把吊坠抽了出来,郁宁听到他大喊大叫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吊坠整个燃尽的一幕。

“我的天,这是什么情况?!”惊魂未定的室友又倒吸一口凉气,“我去”

不知何时,马路对面的那个人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悄无声息。

室友也看清了那张漂亮的面孔,他直愣愣地盯着对方眼角处的绯红,再也移不开眼。

郁宁留意到了室友的状况,连忙又拿出了一个指甲盖大的新木雕塞进了室友手里,又把人拽到了自己身后,防止他在神情恍惚的状态瞎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