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待过的那家烟馆老板眼里,他是商品的衍生品有相当一部分客人,喜欢对小孩子下手。他因而继承了母亲“鹤”的名字,作为待上架的“商品”活下来。

他不记得自己的年纪,只是推算在打伤第一个客人逃离之前,他在烟馆大概待了六年。那些漂亮而脆弱的男男女女都是昙花一现,往往前一天还给他塞过几块糖,折了灵动的纸鹤,后一天就连尸体也不知道去哪了。

也就更没有别人记得他的年纪。

他曾经撒谎只比相月大一岁,但实际不知道比她多经历了多少难堪的岁月。

而彼时尚未认识相月的张鹤,正无动于衷地站在某家烟馆的顶楼,百无聊赖地听着脚下嘈杂的吼叫和哭喊,安静地仰望头顶迫近的星际战舰。

张鹤不是没收到联邦又要派兵来的消息。荒芜星上各方势力盘踞错杂,能混到一片儿的老大,多少都有点和外界相连的消息渠道。

有点钱的就收拾收拾逃往别的星域,要留下的就从头武装到脚抄家伙和联邦对着干;不然就找个安全的地下空间躲起来,等着军队战败离开。

只是那时候的张鹤,从来都不是惜命的人。

他手下那群人也知道老大的德性,反正也都是因为他的武力值和从不剥削手下才聚在一起。按照老大一贯“扩了新地盘就先灭了烟馆”的规矩,洗劫打砸分赃完也就各自散去保命了。

旧日充斥着恶心脏话和淫词浪语的腌臢之地突然冷清了下来,留c了一地狼藉。张鹤站在天台边缘,对着楼下招y呼他一起走的小弟摇了摇头,继续仰着脸看看那同样安静悬停着的星舰。

然后,差点儿被那猝不及防从星舰上投往远处的炸弹的气浪掀下楼。

后来张鹤黏着相月时还强词夺理,说谁叫她当初没有直接炸了他在的地方,让他血肉模糊死在废墟里,也就不会认识她,更不会缠着她。

相月很委屈,她明明是精心选了无人区炸的。

张鹤没有告诉她的是,当时他很丢脸地被爆炸声惊得下意识后退几步,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求生欲。再抬头时,星舰舷梯缓缓下落接地,一队肉眼可见训练有素的军人踏上了荒芜星。

看起来比之前派来的小鱼小虾厉害得多,难怪这次事先逃走了不少人。

张鹤对于联邦是否实际管控荒芜星并不在乎,逃走能怎样呢?有了干净漂亮的新身份又怎样呢?他活得漫无目的得过且过,只等着某天随便谁收割了性命去。

冲在那队士兵前面的是个纤细的身影,甚至没等舷梯完全接地就扛着武器一跃而下。张鹤站的地方离那边不算太远,他微眯着眼仔细看了一会儿,辨认出是个不算太高挑的年轻女性。

大多士兵落了地就换了更收敛的能量枪,范围小好控制;那个女孩子则是提着轻型火炮蹦跳着看似随意地开火,但不至于伤人,又足够骇人。

他们一路排查了脏乱而错落的建筑,清理了一切试图反抗的隐患。有不知道谁手下的小喽啰冲出来试图袭击他们,被那女孩一炮轰在脚边,吓得瘫软在地。

直到另一个个头更高一些的女性制止她,她才看起来很不情愿地换了小小的能量枪。

她离张鹤站的楼更近了些。张鹤知道这些军人感官敏锐,便隐蔽了身形继续窥探。等再近些看清她身上特殊的军服和军章

啊,原来还是个小将军。

在相月的记忆里,她第一次见到张鹤时,刚过完十七岁生日没几天。

祖辈军功在,再加上天分和努力,她很早毕业就上过前线了。副官夏冬比她大几岁,却从军校毕业得比她晚些。军部对于这么早就授她将军也有顾虑,便安排了夏冬从旁照看。

年少轻狂时也幸好有夏冬在,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