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月听着他明显比十五年前虚弱的声音,有些发愣。如果说看到张鹤从稚涩青年突然到稳重成熟的中年,她惊讶要多过失落;那如今看到曾经父亲一样陪伴她的周叔,眨眼间就变成这般沧桑模样,难过像山一样压痛了她。

按当代人普遍一百多岁的寿命,周叔才不到七十,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早已退居二线的周元帅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几句,说是前些年遭了辐射,会衰老得比较快。

倒是也有药能维持外表的风华但何必呢?他更愿意完整体验过人生的每个阶段,即便来得剧烈而短暂。

三个人一起简单用过午饭,有军医过来提醒周元帅该去午休了。他便差人送相月和张鹤出去,又嘱咐她多休息段时间,适应一下社会,不用太急着回军队。

回去的路上相月没怎么说话,张鹤便只安静地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上,专注地看她。

“……张鹤。”相月突然叫他,上下看他,去反复比照那些像是突然多出来的、却已是陈年的旧伤,又轻轻抚摸他脑后那一道疤。

“嗯……”张鹤后背都绷紧了,乖乖贴进她的怀里,任她随意触碰。

张鹤还是那个熟悉的张鹤,也只不过是更黏人了些。相月笑着摩挲他的颈后,把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上,轻声感慨。

“我突然觉得,十五年,好长啊。”

0004 004. 第七军团

张鹤不在假期,得回驻军的荒芜星去。相月的人生经历主要就是军校和军队,对于适应十五年后的社会兴趣不大,她更想见见她的战友们,便跟他一起上了星船。

星际飞船也分军用和民用。让副官代班虽然是心照不宣的常见操作,但万一出事仍然要被追责。是以张鹤买的是民用星船的票,民众信息非特殊情况是对军部保密的,非常适合偶尔翘班。

相月在路上才跟军部提交了报告,无论是因为遗孤身份,还是自己的功勋,她的优先级别都很高,很快通过了申请。

不过话说回来,军部能被准许今早找她官复原职,想来是第一研究所那边确实发现了些什么,排除了她当年在边境上叛逃的可能性。这么看来,一方面联邦理事速度比十五年前快了很多,科技水平也日新月异;另一方面,说不定是有什么突破性发现,才肯放她回军队,而不是被一研的那群疯子科学家留下钻研。

相月端坐在座椅上,半阖着桃花眼像是在休息,实际是正飞速处理接收到的信息,思考着当前形势。

张鹤和她画风截然不同,仗着他们座椅与别的座椅之间分隔开形成了小空间,狗皮膏药一样往她身上贴,还去碰她搭在膝盖上的手,想让她多看看他。

“……怎么了?”相月回神,突然又想起什么,“你对军部的安排不高兴吗?我去别的队上也可以,他们反而把你降成副官确实不应该……”

“我很高兴。”

张鹤急忙表明心迹,相月的关心让他身心都开始激荡,小心地捧起她的手亲吻手背,又含住她的手指吮舔。

“是我要求的当你的副官,这本来就是我从军的初衷……嗯、月月摸摸我吧……”

“小声点……!”相月彻底被他打乱思绪,微红着脸轻轻打了一下他被军装紧紧束缚着的胸口,心虚地四处看了看,“现在隔间是隔音的了吗?”

张鹤被她打得很色情地低喘,紧紧贴着她的身体,好像只是一对关系亲密的夫妻而已。

“是隔音的……但是为了安全,监控能看到画面。”

“……那你还!”

于是不听话的小狗很是被教了一番坐姿。

现在的星船要从首都星到偏远的荒芜星,即使是民用的也只需要十个小时多一点。相月下船的时候又有那种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