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熊秋白是她学弟,也是第七军团里年纪与她最接近的,被其他人昵称“小熊”,她也就跟着叫。那时候他白白净净文质彬彬,尽管杀敌也够狠,可看起来还是更像坐镇的指挥,或是学校的导员。
现在倒真的是导员了。
“去吃饭吗?”
“好。”
食堂有可以刷卡使用的小间,特殊材质的墙隔出一排,隔音极佳,方便谈话。学生们吃饭急没那么讲究,基本都是老师在用。
相月坐在熊秋白对面,战斗习惯使然,干饭飞快。
“……吃慢点儿吧。”熊秋白此刻竟也微妙地体会到了当初夏冬操心家长的心情,有些无奈地给她倒了杯水。
相月接过来喝了一口,满足地叹了口气。
“小熊……哎,现在还叫你小熊感觉好怪。”
以前虽然大她两岁,但看着差不多的,叫小熊也就算了;现在算算,他都快四十岁了吧?
熊秋白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很老吗?还是叫小熊吧。”
“倒也没,看着比张鹤年轻……”相月嘀咕着,胳膊肘支在桌上撑着下巴,好奇地看他,“怎么来当导员了?阿康他们说你去军部做官搞政治去了。”
阿康他们就是还留在第七军团当指导员的老兵。
熊秋白的笑容淡了些,他又盯着相月看了一眼,才慢慢道,“嗯,之前确实是,只不过我一直想做的都是军校的导员。”
没等相月追问,他又说,“当时是想看看能不能掌权搜救队归属的部门,好继续找你。”
“……啊。”
相月想到了一些往事,有些僵硬地发出个单音节。
熊秋白又笑了,“对不起,那几年确实还喜欢你,你和张鹤结婚后也是。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放下了,不然也不会来军校。”
熊秋白曾经和她表白过。一次是他成年那天,一次是得知她和张鹤在一起之后。
都被相月礼貌又认真地拒绝了。谢谢他的喜欢,也真的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但永远都是能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可靠战友。
熊秋白都表面应下了,他们也的确一直都是好战友。然而当初暗地里撺掇其他人去找张鹤切磋的就是他,唯一没被相月发现并罚到的也是他。
他确实适合做借刀杀人的政客,而不是磊落的战士,单纯的教师。
“我本来就想做学校的导员的,”他又重复,剖白从未和她说过的话,“当初去第七军团也是因为你,对不起。”
这件事还曾经被他用来刺激张鹤,好教他认清现实,主动退出。然而实在不算堂堂正正,他此刻也不打算坦白。
“……没事的,你也一直都做得很好。”
熊秋白愣了愣,含笑低头摆弄手里的水杯,看着水面波荡,又因他点了加热键而起伏。
“是吗。我都快不记得了,已经十五年了。”
岁月的鸿沟是如此昭彰地横亘在他们之间。
熊秋白蓦地想起了怀念相月的心情明明昔年时那样想念相小将军,而今发现她仍是“小将军”,却又踟蹰了。
“一开始,大家都无法接受,不相信你会走得这么突然。”
他像在透过那清澈的水,遥望时光洪流的另一端。
“夏姐也不在了,换了谁来带第七军团,剩下的人都会不服气,不接受,控制不住和你比。我们的状态太差,吵着吵着就散了……阿康没有和你说吧?”
他没有抬头看她的回答,仍盯着手里的水杯,“我们都很想你……清清还设想过,等你回来,重新组建第七军团的样子。我们就又可以一起战斗,一起生活……起码不会只有四年吧。”
杯中水已升温到轻微烫手,熊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