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青春期,我想改掉名字里的弟字,爷爷奶奶骂我吃饱了撑的,是小叔一次次帮我据理力争,才成功说服他们。
宋珸亲自帮我挑了一个与弟同音的“玓”字。
他的珸(wú),意为似玉美石。
我的玓(dì) ,意为珠子的光。
从那以后,我不再是宋星弟,而是宋星玓。
毫无疑问,宋珸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比任何人都重要。
可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再怎么亲密无间的叔侄,总有一天也会疏离分散,随着我一天天长大,宋珸渐渐不再牵我的手,不再摸我的头,不再允许我随便扑进他怀里,性子也愈发冷淡,让人不敢靠近。
宋珸曾经向我承诺过,总有一天他会买一间漂亮的房子,带着我从爷爷家搬走。就像当初约定的一样,宋珸工作后没多久就买了房,大学一毕业,我立刻拖着行李箱,满心欢喜地奔去他家,宋珸却将我拦在门口,冷着脸抛下一句:“骗小孩的话怎么能当真?”
那一刻,我意识到,宋珸不要我了。
他和爷爷奶奶一样,终于还是厌烦了我,受够了我这个累赘。
骗子。
于是,我哭着租了间公寓,找了份工作,开始了独自一人的生活。当方谏又一次向我告白后,我立刻接受了他。因为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唯一坚持不懈爱着我的人,好像也只有方谏了。
久而久之,我跟宋珸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少到我偶尔会忘记这个人的存在,忘记我们曾经那么亲密过。
然而,此时此刻,混乱的婚礼上,唯一站出来帮我解围的人,只有他。
跟小时候一样,又是,只有他。
心中忽然就有了底气。
我挺直脊梁,冷静地开口:“没错,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疯子。”
“哦,疯子?”男人灿烂地笑起来,“那就让我彻底地,发一下疯吧。”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慢悠悠地走近我。
礼堂霎时乱成一团。
台下开始有人尖叫,有人报警,有人逃跑。
方谏立刻拉着我朝安全的地方跑,然而没跑几步我便被婚纱的巨大裙摆绊住,身体骤然失去重心,我踉跄着往后栽去,不小心松开了与方谏握在一起的手,整个人直直摔向地面。
在我的后脑勺撞上地面之前,一只手伸过来稳稳地接住了我。
男人的掌心紧贴在我腰上,附到我耳边低笑:“新娘子的腰,真软。”
我条件反射地挣扎,在被刀尖抵住脖颈后,慢慢停下了动作。
“放开她!”宋珸厉声道,他不知何时冲了过来,离我和男人只有一步之隔。
在大家都条件反射后退的时候,只有宋珸朝我们冲了过来。
“宋珸!快躲开!别管她死活了!”
那是我爷爷的声音。
显然,他无比担心儿子的安全,至于我这个孙女,只能认倒霉了。
宋珸一动也不动,盯着挟持我的男人,攥紧拳头:“我让你放开她。”
“就不放。”
男人挑衅地勾起唇,更加用力地搂紧我,刀尖缓慢刺入我脖颈处的肌肤。
鲜血迅速从伤口渗出来,从我脖子上一路蔓延至胸前的婚纱,如同一条血色的项链。
不足以致命,却剧痛无比。
宋珸眼神一滞,立刻退后,再也不敢靠近。
我毫无反抗之力,被男人挟持着进了电梯,去向最顶层。
电梯门关上之前,我看见宋珸不顾一切地要冲进来,却被我爷爷奶奶合力拽了回去。
他尽力了。
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