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的气息混着星芒花的甜香,钻进他机械义肢的缝隙,填满那些本该是空洞的地方。

她的眼睛里似有银河,而他曾以为自己永远是倒映在河面上的影子,直到此刻才惊觉,原来影子也能被星光染成金色。

“陛下……”他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颤抖。

机械义肢却不受控地向她倾斜,“您……再说一遍。”

他知道自己贪婪,自私,在明知不该伸手的时刻,还是想抓住这束光。

深青色瞳孔里,理智与情感激烈交战,像战场上交织的炮火,而中心的她,是唯一的指挥所,唯一的归宿。

苏暖看着瑞恩脆弱的神情,忍不住伸手把他深紫色的长发轻轻别到他的耳后。

她的指尖抚过他耳后新生的皮肤,那里有他从未展示过的柔软,“瑞恩,我说等你的身体恢复,我可以试着接受你。”

当他终于直视她的眼睛,所有的矛盾都化作一声叹息。

机械义肢轻轻环住她的腰,齿轮转动声与她的心跳重合,像两个终于找到频率的共振体。

原来有些答案,不需要逻辑推演,只需要她站在这里,说一句“我接受你”。

而他,终于敢在这束光里,卸下所有铠甲,露出最真实的、带着机械齿轮与血肉伤痕的灵魂,因为她眼中的倒影,比任何镜子都更明亮,更温暖,更完整。

“好。”瑞恩看着苏暖笑了。

深青色瞳孔里凝结的霜雪正在融化,露出底下暗涌的流火,那是被长久压抑的、近乎虔诚的欣喜,混着劫后余生的释然。

他的机械义肢还僵在她腰侧,指节却已因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声响,可那抹笑意却温柔得可怕,像是绽放的蔷薇,明明带着刺痛的危险,却偏偏绽放得比谁都璀璨。

这笑里藏着三年来所有未说出口的“我愿意”,藏着医疗舱里独自调试义肢的凌晨,藏着每次看她与其他兽夫亲近时咬碎后又咽下的苦涩。

此刻终于化作眼角的微颤,化作小心翼翼落在她发顶的、比羽毛更轻的叹息。

“好。”他又说了一遍。

笑意漫过伤痕累累的肢体,在机械义肢的阴影里,竟如新生的星芒花瓣般柔软。

“所以,好好养伤,等养好了身体,再来找我。”苏暖笑着说道。

她想,有了她这句话,瑞恩应该会好好接受治疗了吧。

苏暖抬手招来远处的卡修,“扶他去医疗舱,让他好好休息。”

她的声音带着女王特有的果决,却在转身时,指尖轻轻蹭过瑞恩机械义肢的关节。

卡修沉默着将瑞恩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扶他去了医疗室。

政务殿的全息屏亮起时,苏暖终于整理了一下心绪,开始投入到繁忙的政务中。

密密麻麻的虫族事务像潮水般涌来:第七区的污染治理报告、新一批医疗舱的分配清单、星球资源开采计划……

她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舞,却在看到“首席执政官”的签名栏时,忽然停顿,那里本该是瑞恩的电子印章,此刻却空荡荡的。

“原来他平时要处理这么多文件。”

苏暖轻声自语,目光扫过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已经过了晚餐时间。

她这才想起苍烈和星忱离开后,似乎没有虫族可以为她准备她爱吃的晚餐了。

“卡修,能送份营养液过来吗?”她打开通讯器说道。

“抱歉,陛下。”

卡修的声音带着少见的局促,“比起营养液,我准备了其他餐食,不知道陛下愿不愿意尝试。”

当卡修端着餐盘走进来,苏暖挑眉。

一份简单的菜肴、烤面包、煎蛋,甚至还有一小份水果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