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棠摇头,“学长一直在帮我,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

“那留下,可以吗?”他脱口而出,几乎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

“啊?”她愕然。

蒋昀微呼吸一滞,瞬间掩藏起所有心绪:“哦,我是说,你还带了个孩子,她跟着你不方便。”

闻言,何棠低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小女孩,小女孩也在看她。

这也是她一直在想的问题,她问过小姑娘,小姑娘还是想回到妈妈身边。

七八岁的小女孩依赖母亲,想来想去也觉得还是送回去好,自己身边还有些值钱的东西,到时候换成钱给她妈妈,缓解了经济压力应该就不会再卖她了。

“没事的,我问过小妹妹啦,她很聪明,记得家的大致方位,我差不多也听出来是哪里了。”何棠低头轻轻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尖,小姑娘咯咯笑起来,气氛一时间轻松起来。

何棠之所以知道小姑娘家在哪,还是因为琪桢也住在那片棚户区,她时不时去找琪桢,一来二去也熟悉了。

也不知道琪桢怎么样了……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坐着的人气压越来越低。

“把衣服换了吧,是我送的衣服不喜欢吗?”蒋昀微声音亲和,试图用安逸的生活引导这个娇生惯养的姑娘放弃外面危机重重的世界。

“衣服很好,谢谢学长。”学长给自己送的衣服料子都很好,一点也不比自己之前穿的差,“只是我马上就要走了,无功不受禄,学长还是别破费了。”

她又想起什么,“对了,那些衣服我都没有穿过,吊牌还在,学长可以拿去退掉。”

她曾经听学长提过,说他父亲有很多孩子,并不十分关注他,想来学长在蒋家过得艰难,开支方面应该也紧。

走走走,为什么总想着和自己撇清关系?残忍得撇的一干二净,一点点念想也不留?

“你和他做过吗?”他开口,声音是出奇得平静。

“什么?”何棠懵了,她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和梁青恪上过床吗?”蒋昀微一字一句,缓缓向她走来。

何棠脑子嗡得一声,一步步后退直到退至墙根,退无可退。

她望着眼前这个眉眼阴郁的男人,震惊于他居然会问出这种话,和印象里那个礼貌谦和的蒋学长大相径庭。

“学长……”

她声音颤抖又无措,那双眼睛盛满了恐惧,像兔子。

他小时候养过一只兔子,也是那样一双眼睛,那样洁白的,似乎和他完全是对立面,映射出他的不堪。

蒋昀微望着那双眼睛中的自己,忽然血液沸腾,“乖乖待在这里好吗?梁青恪给你的我也会给你。”

他说得真挚,可何棠只觉得他面容狰狞。

她摇头,试图维持和谐的假象,“我,我还是走吧。”

他笑了,“为什么你总躲着我?”

“难道就因为我姓蒋?就因为我身上流着蒋廷芳的血?”

如果有的选,他根本不想出生在这样的人家。

明明蒋家的好处他没享受到一分一毫,为什么所有的罪孽都要他承担?

就连阿棠,就连阿棠也对自己敬而远之。

“学长。”何棠知道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只能心平气和和他解释,“我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的出生能代表什么,我当你是值得尊敬的学长,我也很感激你这一年多来的照顾。”

蒋昀微轻笑出声,“学长?是吗?”

他不肯将她不喜欢自己的缘由推到自己身上,一意孤行得认为是蒋廷芳的错。

“你知道吗?我母亲是个妓女,她死在了我六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