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急急如丧家之犬,匆匆如漏网之鱼。
丢下钱,挣脱了老太太的手,不管刚从转门里冲出来的小哲,撒丫子就往前奔。闯红灯,兜街角,把排在斑马线外面的人群甩在身后,一个人纵身越出,抢在几辆冲过来的机动车之前,迅速闪过街。小哲在身后的惊叫声。急刹声。有几个人同时骂:操!跟我抢道!你他妈没张眼啊!瞎子你啊!傻B找死呢!
是找屎呢。找一驼骄傲的大屎,恰如逐臭之蝇。
象一只误闯进瓶中的苍蝇,看得见外面的世界,却找不到出口,只能一次又一次没头没脑地乱撞。复眼成像。我有成千上万只小眼,瞎了一两只,又算得了什么。我不怕盲目。
双手在护栏上一搭,我一跃而起。
哎呀!
吧叽摔了个大马趴,没翻过去,不够利落,脚还勾在栏杆上,那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哈哈哈哈。路人笑了起来:这家伙!地上有钱是吧?春天早过去了,怎么还有人在大街上啃泥呀!
小哲从后面追上来扶起了我,老母鸡是的冲周围一通喊:看什么看!我炮哥这是抓小偷呢!你们还乐,小偷跑了,我看你们大家谁的钱包都在兜子里的鱼,只蹦达了两下,就没了生气。
王炮。。。。。。
陈向阳。。。。。。
几乎是同时张嘴,又几乎是同时闭嘴,顿了一顿,我和他同时说:你先说。
一拐一拐地夹在人群中慢慢走着,累了就坐路边的凳子上一屁股把周围的人都挤到旁边去。如果没地,就目不转睛地严肃地注视着他们。我知道不止我一个,小哲也是这表情。他比我更绝,还要咬着蛋筒,把沾着汁的手做摔来摔去状。等大家以一副惹不起躲得起的面目闪到一旁,我们就利马抢上。占住了椅子,望着街面发呆,晃着脚脖子,做候补队员上场前的热身动作。
我没撵他走。他也不问我上哪。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在街上走走停停。一直走到火车站。
有上太平湖的票吗?
呦,怎么今来问的都是特紧张的票啊。没有马上的。
订行吗?
订也订不上。原来这么多人想去那啊。没咒念,就按人家建议的,先买了去南京的票,到那再转车。也没有马上的,是几天以后的。订,干吗不订呢?硬座?坐。干吗不坐呢,人过去都能把牢底坐穿,十几个小时的硬座算什么呀。
几张啊?
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