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安顿住脚步,看着他,眼眶里面布满了血丝。

谢之宴神情严肃,纵是身染疫症,依旧是那副冷静寡淡的模样。

他说:“陆今安听令。”

“属下在!” 陆今安立刻单膝跪地,神色凝重。

谢之宴微微抬眼,目光中带着期许与嘱托:“即日起,由你暂代江南水患指挥使一职,全权负责水患事宜。”

说完,他摆了摆手,便有随从上前,将大理寺卿令牌和玉徽都交给了陆今安。

谢之宴看着他,眸中的墨色渐渐翻涌...

他说:“陆今安,城内难民,以及开山引渠的相关事宜我就权且交给你了。”

“此事重大,关乎百姓生计,不得有丝毫懈怠。”

“有事传信即可,日后这里,你便不要再亲自过来了......”

陆今安托着手中沉甸甸的令牌和玉徽,双手颤抖,眼眸通红,话语沉重哽咽:“是,大人。”

“大人放心,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谢之宴看着陆今安,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摆了摆手,语气淡淡:“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操心。”

陆今安缓缓站起身子,双手颤抖着抬至胸前,慢慢合拢,接着,他微微低头,恭敬地拱手作揖,哑声道:“是,望大人保重身体,早日康复...”

谢之宴微微颔首,转身往村子里走去。

村子里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空气中更是弥漫着刺鼻的草药味,尸体的腐臭味......

此次瘟疫来势汹汹,传染又快又猛,不到一日整片村子的村民几乎都感染了。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由官兵们抬出去焚烧处理。

大夫们还未研制出解药,就已经出现了大量死亡病患。

四处可见倒地的尸体,随处可闻凄厉的哀嚎声......

就连周围的树木也失去了往日的翠绿,叶子枯黄凋零,仿佛也被这场瘟疫夺去了生机。

整片村庄仿佛都被一层死亡的阴影所笼罩,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谢之宴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沉重与悲痛。

尽管他身染重疫,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便一定会尽快找到解决瘟疫的办法。

纵是没有,那最坏的结果便是放火烧村,以阻止瘟疫的蔓延。

而他,与整个村子共存亡。

简陋的帐篷里,桌案上堆满了公文和书信,谢之宴刚回来,便立马在桌案前处理起各方事宜。

这段时日,他便是日日如此。

染上疫症后愈发,废寝忘食,像是生怕时间不够,来不及。

时而,他会因咳嗽而不得不停下手中的笔,但稍作喘息后,又立刻继续伏案书写。

无论张龙如何劝说,都无用。

而关于他染上瘟疫之事,除了他身边的张龙和陆今安,再无人知晓,连在附近执行公务的赵虎都不知道。

他将这一切,瞒得很好。

桌案前,谢之宴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缓缓拿起笔,铺开信纸,落笔。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却紧紧地握住毛笔,在纸上写下一行行刚劲有力的字迹。

一旁的张龙,看在眼里,眼眸通红。

不多时,几位治疗疫症的大夫,端着刚研制出的一碗新解药来找谢之宴试药。

谢之宴照旧端着汤药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犹豫。

然而不到一会,他便弯身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几位大夫见状,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显然新研制的解药又失败了。

张龙连忙上前扶住他,黑眸中是惊痛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