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秦氏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底,还是你连累了我们……”

江晚棠玩味的勾了勾唇,眼神里一片冰冷:“所以,你来,是想让我做什么?”

秦氏垂头,泪眼涟涟:“其实,我与你妹妹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

“日后你在宫中若是得了势,可不要忘了我们娘俩……”

话落,她欲言又止的看向了江晚棠。

“还有呢?”江晚棠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带嘲讽,“你特意带着江晚荷过来找我,应当不只是想说这个吧?”

秦氏见她油盐不进,冷着脸道:“既如此,母亲今日便把话说开了。”

“不日后你便要入宫,凭你这样貌,若是用些手段,得宠应是不难,到时也该多想着你妹妹几分......”

“还有你那二十万两,不如就留给你妹妹作嫁妆吧,你在皇宫中有吃有喝又有人伺候的,想来也花不了什么银钱。”

“怎么说她也是你的亲妹妹。”

“给她,也是应该的。”

修竹实在是气不过,呛声道:“那我家姑娘的嫁妆呢,你预备给多少?”

秦氏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不悦道:“棠儿是要入宫的,自然不需要什么嫁妆。”

“那就是不给的意思了?!”修竹气愤不已。

“不是不给,而是我的那些嫁妆给了芙儿一部分,剩下的自然都是要留给荷儿的,多点嫁妆傍身,她日后嫁人也好过日子……”

见江晚棠抿唇冷笑,秦氏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江晚棠简直要被秦氏的无耻行为气笑了,这二十万两都还未捂热呢,她倒是先打起了主意。

她扯了扯唇,笑得冰冷:“你的嫁妆,我从不稀罕。”

“但我的东西,也不是你们能惦记的。”

“你也不必再拿血缘亲情和孝道来压我,自古父母不慈,则子女不孝。”

“况且,我与你们之间的血脉亲情,自十年前你们将我抛弃之日起便断了。”

说罢,她伸手指向院外,冷声道。

“滚出去!”

“多听你说一句,都嫌脏了我的耳朵!”

“你……”秦氏气得手指哆嗦的指着她,脸色铁青:“好!好!好!”

“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往后在宫中犯了事,就自行了断,休要累及我们相府分毫!”

“修竹,将她丢出去!”江晚棠不耐道。

“好咧!”

修竹麻溜的将秦氏拎了起来,像拎老母鸡一样拎了出去。

一番折腾后,小院终于安静了下来。

是夜,月上中天,人烟俱静。

初春的夜晚,微风中还夹杂着些许凉意。

江晚棠着一身梨花白长裙独自站在院中怔怔出神,淡淡的月光镀亮了她精致的侧颜,肌肤胜雪,满头青丝泻下如上等的绸缎般贴服着玲珑的身段,更显得娇媚动人。

只是孤零零的身影被月光拉长,略显寂寥。

修竹看着她单薄坚韧的背影,想到今日发生的种种,忍不住一阵心酸。

也是,离家十年,有一群这样冷血无情的家人,怎会不难受。

她拿起一件披风走过去裹在了江晚棠的身上,担忧道:“夜深了,姑娘一向畏寒,怎的一直站在院中吹冷风,可是有心事?”

江晚棠回过神来,朝着她微微一笑:“修竹,你说,人死了,执念真的能让人复生吗?”

修竹摇了摇头,道:“奴婢从来不信鬼神之说。”

江晚棠抬眸望向高空中的皎月,笑了笑。

“从前我也不信……”

但如今,她很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