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眸色微深:“况且,刘伯说,这院子里的一切,都是那哑巴少女安排的。”
话音落下,院中气氛顿时一滞。
阿月皱眉,难以置信地望向陶勉:“你是说,故意用铜镜做出鬼影,活活吓死孙巡检的,就是那小哑巴?”
陶勉神色不变,目光沉了几分:“十有八九。”
他微微抬眼,视线落在破旧的廊檐上:“我查过了,近几个月在这院子里接连被害的官员,大多都曾在姚丞相流放时担任要职。”
他顿了顿,语调透着一丝耐人寻味:“至于这些人,当年有没有落井下石,就不得而知了。”
而那小哑巴呢?
自幼失去家人,无依无靠,她是如何活下来的?又是如何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摸索着归来,隐匿身份,装作哑巴,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悄无声息地潜伏多年,布下这一场复仇的棋局?
这些事情,现在也是无人知晓。
夕阳彻底退去,此时的院中,也暗了几分。
阿月却仍有疑问,皱眉道:“只是,那些白骨,为何偏偏在此时出现?”
她接着补充道:“还有,三殿下府上的余先生,按理说他十几年前并未牵扯到这些事情,他又为何会疯?”
她话音未落,院子里忽然一静。
李长曳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沉默片刻。
是啊,这件事,未免太过巧合。
过了片刻,徐暮终于打破沉默。他的语气不似往常那般散漫,反倒透着几分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可能,不是疯了。”
他顿了一下,语气极轻,却字字清晰:“或许,他是害怕了。”
听到这里,春云侧目望向三皇子,一脸害怕他乱讲话的表情。
李长曳摆手示意阿月几人先出去。阿月虽有疑惑,但还是听从她的示意,先行退下。
而李长曳正准备转身离开,耳边却忽然传来徐暮的声音
“李大人,留下。”
这称呼一出口,李长曳的脚步顿了顿。
徐暮竟然称她“李大人”?
她偏头看了他一眼,徐暮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站在那里,神情少有的严肃。
李长曳原本不想掺和太深,毕竟这事儿一看就异常麻烦。她看了一眼陶勉,对方微微点了一下头。她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李长曳随手把堂屋的门带上,将外界的嘈杂声隔绝开来。
徐暮这才缓缓开口:“想必李大人,已经知晓了。”
李长曳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作声。
徐暮也不急,顿了顿,继续道:“我原本派余先生此行,是去为孟丞相打点一二。”
他说到这里,目光微沉,低声道:“可自那时起,一路上便怪事不断,尤其像是……”
他顿了一下,眼神深沉得像是压着什么未曾言明的真相:“渡魂堂。”
李长曳的眼神微微一亮。
徐暮却没停下,他目光微微一沉,脑海中浮现出方才那女孩的眼神。
他收回思绪,语气微微低沉:“最近,我派人护送孟丞相回乡,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眉宇微敛:“回乡的途中,追杀不断,接连有人埋伏拦截。若不是我提前安排好人手,只怕此刻孟丞相一族”
他微微停顿了一瞬,目光透出一丝冷意:“恐怕就要步姚丞相的后尘了。”
被追杀,被沿路的官员踩低,被生生耗尽退路。
“我并不是说孟丞相做错了什么。”徐暮继续道,语气缓了些许,却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压迫感,“但我总觉得,这件事里,有一只手,在推着我们往前走。”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