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她抬眼望着画上的那颗黑痣,喉间像卡住了一根刺,“我不愿他最后看到的,是你的脸。”
于是通过若岚拿来那幅画,亲手加上了那颗属于自己的痣。那一笔,是属于她的印记。却未曾想到,那颗痣,竟然也变成了朝向自己的一把利刃。
亿枫公主倚
在软垫上,手里的珠串一直在拨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过了半刻,她终于开口道:“我早知道赵探花不喜欢我,也知道他另有所爱。”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其实我也不愿嫁他,这场选亲对我来说只是权衡之举。婚姻之事,就连我,也无法顺着自己的心意。”
她手指一顿,目光终于落在孟素华脸上,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像是怜惜,又像是厌弃。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我本在帮你。”
她顿了一下,闭上眼睛,继续道:“但我没想到,你竟然仗着我的信任,伤害我的人。”
孟素华闻言,猛地抬起头。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半晌也未能发出一个字。
亿枫公主缓缓转头,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陶勉身上:“陶哥哥,此案也该结了吧。”
陶勉上前一步:“证据确凿,我会如实禀告圣上的。”
亿枫公主点了点头,神色未变,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靠回软垫上,淡淡说道:“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李长曳领命转身走出去,走到门口,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昏黄的烛火中,亿枫公主倚在软垫上,身形显得单薄而疏离。她的背影被一片暗影笼罩,透露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孤寂,仿佛一个被锁在牢笼里的鸟雀,失了自由,也失了生机。
李长曳的目光微微一顿,似乎有什么情绪涌上心头,但她最终还是转身,轻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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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的一个黄昏。
万年县公衙里,李长曳埋头在一摞摞案卷之间,手指翻动的速度快得让旁人看了都眼晕。
上任初始就被牵扯进探花郎暴毙案中,几日前才得以脱身,得以回到公衙专心工作。可一回来,她就被堆积如山的事务狠狠打了个措手不及。
万年县的事务实在太多了,前任遗留下来的需要处理的案宗堆满了一整间房。虽说阿月在她不在的日子里帮着处理了不少,可这积压的工作依然多得让人头皮发麻。
李长曳叹了口气,这下可算是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把她调来京城做京官。当初她还以为是升官的好事,现在才看明白,这万年县的典史一职,分明是个没人愿接手的烫手山芋!
已经三天了,她除了整理案卷,几乎连喝口热茶的时间都没有。可偏偏,这事情还没个头!
“阿月!”李长曳一边整理,一边喊道,“再帮我找一找三个月前的刘家庄杀人案的案卷,我怎么都找不到。”
屋内一片安静,叫了几声却没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