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深眉头微蹙,语气依旧平静:“不知两位所言破庙之事,究竟指什么?若与本寺有关,贫僧定当尽力协助。”

此时李长曳微微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对见深行了一礼:“大师好久不见。”

见深垂眸颔首,脸上浮现一抹淡笑:“小曳多日未见。”

陶勉听着二人对话,略带兴趣地看向李长曳,语气温和:“原来二位是旧识?”

李长曳略一颔首:“幼时,多次随师傅来庙中祭拜,那时扰得大师清净,颇多冒犯。”

见深轻轻摇头:“不过是些年少无知的小事罢了,何谈冒犯?”他话语温和,目光扫过李长曳,眼中掠过一抹欣慰。

李长曳稍作停顿,话锋忽然一转,面色肃然,语气沉稳:“大师,今日前来,却非为旧事叙旧。”她目光渐渐锐利起来,“法正寺出售的平安被面,出现在了城郊的破庙中。而那破庙里的被面,与张齐案中发现的被面完全相同。”

陶勉微微一怔,目光在李长曳和见深之间游移。他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听着。

见深和尚目光微垂,似在思索片刻,随后开口:“这些被面,确实出自本寺。每年寒衣节,都会在庙中售卖。”他稍稍顿了顿,语气微微低沉,“它们是由一位贵客捐赠,至于这位贵客……贫僧也不便多问。”

李长曳静静盯着见深和尚,心里掠过从前师傅教诲的只言片语:“眼见的未必是真,耳听的未必实。”

十几年过去,她早已习惯用这句话提醒自己,尤其在面对深不可测之人时,就像现在的见深和尚。他神色波澜不惊,可“张齐案”三个字分明让他的指尖微微一动。

第3章

寒衣疑案(三)金线藏踪谜中谜,暗室……

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女子缓步走了进来,打破了沉寂的气氛。她一身珠光宝气,饰物虽不繁复,但在灯光下依然折射出淡淡光泽。她神态端庄,脸上却带着一丝恭谨的笑意。

“大师所说的,便是我吧。”她的声音清脆而克制,步伐不急不缓,仿佛每一步都在揣摩着周围人的反应。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来人欠身一礼,落落大方地说道:“这些平安被面,确实是我赵家布庄所赠,专供法正寺所用。”她说得有条不紊,语气淡定,但目光却在众人间转了一圈,像是在确认什么。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但寺外出现的……”她轻轻一笑,垂下眼睑,“我不太清楚。”

原来是赵家布庄的当家人赵归荑,她那一贯从容的神色中,似乎藏着些许难以察觉的意味。

赵家布庄是凤州有名的大布庄,生意遍布全州,甚至远至京城都有往来。赵归荑不到双十便来到凤州,靠着一己之力打拼出这番事业。她一路走来的艰辛,外人难以窥探一二。世道艰难,女子谋生更是步步维艰。李长曳与赵归荑虽交情不深,但因同为女子,彼此总有些相互照应的默契。曾经赵家布庄被地痞骚扰,还是李长曳亲自带人平息了风波。

此刻,赵归荑轻轻合上账簿,脸上浮现一抹淡笑,语气不急不缓:“这些平安被面确实由我们布庄负责制作,不过……”她顿了顿,目光微微一闪,声音依旧平稳,“最近有人反映,寺外也出现了类似的被面。”

“寺外?”陶勉垂眸,语调温和却隐含深意,“赵掌柜的意思是,有人私自流通了这些被面?”

赵归荑轻轻点头,神情无懈可击:“具体情况我不敢妄言,但若真有人在寺外动了手脚,还请县令大人明查。”说罢,她侧身看向见深和尚,带着几分歉意道:“大师,不妨清点寺内库存,看看是否有所遗漏。”

见深和尚双手合十,语气如常,却透出几分无奈:“赵施主所言有理。贫僧稍后便安排弟子清点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