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李长曳却并不逼问,只淡淡扫了她袖口一眼,忽然问道:“你手上的伤痕,可是这狸奴留下的?”
宋姑娘一怔,手下意识往回一收,可神情已露了底。片刻后,她开口道:“终究,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李长曳“嗯”了一声,接着说话:“初入你家之时,我还未多想,只觉你屋子收拾得太过齐整。后来我又去沈家、王家看过,才知不对。”
“旁人窗上的划痕,皆浅淡无力,分明是人为所为。窗台上所谓吊舌鬼所留之物,反倒摆得规规整整。”
她语气一转,接着说道:“唯有你那处不同,窗纸划痕深浅不一,走向凌乱,形迹不似人手。我那时心中便已有几分明了。”
宋姑娘咬着唇不语。
李长曳弯腰,手抚那狸奴的脑袋:“此猫毛色油亮,身骨轻巧,爪下干净,显然是常养在屋中之物,行走之地也有限。且它唤不出声,夜里若要进屋,便只能挠窗为号。”
她直起身来,目光落在宋姑娘身上:“你可是某一夜突然心生此念,想起狸奴作法之状,便照猫画虎,编出了这桩吊舌女鬼之事?”
话已至此,那一整套鬼影挠窗的伎俩也被拆解得七七八八。宋姑娘自知已经没有什么可辩解的,只得承认道:“别说了,是我,是我。”
李长曳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那个一直在装缩头乌龟的孙侍卫:“是为了见他?”
孙侍卫立马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后退几步,连连摆手:“你别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什么吊舌女鬼的传闻,跟我一点干系都没有!”
此话一出,连正在舔毛的狸奴都停下了动作,看了他一眼。
宋姑娘却终于笑了,只是那笑里比哭还难看。她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委屈、怨气,还有一丝早就认了命的悲凉。
半晌后,宋姑娘像是想明白了,说道:“我与他情投意合,可我家中贫寒,爹娘非要我嫁给王老爷做妾,说王家给得起聘礼,还送了好多锦缎首饰来。我写信催了他好几次,他都推三阻四。后来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借着坊中夜晚无人,设了这个局,让其他人没法出来……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见一面。”
说到最后,她抬起头,眼中泛红,却还是倔强:“我没想吓人,更没想害人,我就是、就是不想嫁给一个可以做我爹的老头子,去当他家的第五房妾。”
李长曳没说话,视线却落在孙侍卫身上。那人至今还站在一旁,眼神躲闪。见李长曳看他,张口就道:“我可没劝她做这些,都是她自个儿,自个儿一意孤行,我也没应承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