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便与滕相一起去地底下异议吧。”

他平静又疯癫,冷冰冰两句话,却叫在场众人从心底里生出彻骨的寒意。

萧恂今日原就打算大开杀戒,所有不敬他,不服他的人,通通去死。

这天下除去一个死字,也没有多道理可讲,他也不想再被那些狗屁礼法束缚,再听任何人与他讲道理。

世人皆怕死。

杀鸡儆猴,多杀几个就老实了。

但萧恂低估了为人臣子的气节,在他当场杀了滕相后,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声如洪钟:

“臣有异议。”

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张乾。

那日裴俭重伤,便是他将人从陆闻笙手里抢过来,接到都察院去救治。

他平日为人圆滑,是最左右逢源的一个,此时却满身正气,直视萧恂道,“千古艰难唯一死,臣却不怕。臣只怕死后愧对景朝列祖列宗!”

“靖王萧恂,不孝不悌,其身不正,臣不服!”

说完,也不等萧恂示意,他转身一头碰上大殿的圆柱,以死明志。

一声闷响,竟不知撞在多少人的心上!

这一场血,激励起多少臣子的气节与热血!

不等萧恂再威吓出声,又有数名臣工出列,“臣不服。”

“下官不服!”

“臣有异议!”

大殿内,四处同时响起声响,萧恂目光阴恻恻扫视众人,仿佛阴暗爬行的毒蛇,带着叫人毛骨悚然狠戾。

然而没有人畏惧。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行的是人间正气!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

萧恂气怒攻心,也杀红了眼,死一个是死,死一双也是死,便是这满殿的人都杀光了,那又如何?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既然这么想死,朕便成全你们!”

“杀”

他眼尾猩红,平静地吐着这个字。

陆闻笙上前欲劝,却被萧恂冷冷喝住,“陆大人且省些气力,还没到你出力的时候。”

侍卫提刀上前,就在金銮大殿要溅满鲜血时,有人暴喝出声:

“住手!”

魏王萧恪与禁军统领耿镇带着手持兵器的禁军闯入大殿,一时之间,利剑出鞘之声四起。

萧恂眯了眯眼睛,望向来人,“四弟?”

萧恪素日对他极是恭敬,此时却面覆寒霜,“反贼萧恂,还不束手就擒!”

萧恂嗤笑一声,“凭你?”

随后他扭头乜向陆闻笙,没记错的话,他那早逝的舅母,辅国公夫人,便是耿镇之女。

陆闻笙立在那里,仍旧是那副月下无尘的模样,对于禁军的出现,似乎半点也不感到意外。

萧恂心底猛地一沉。

然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他盯着萧恪,对身后的甲卫道,“杀无赦。”

整个禁军分南、北两军,南军守卫宫城,北军屯卫京师。

禁军听命陛下一人,即便是禁军统领耿镇,无令也无法调度南军。

而今陛下行踪不明,太子殿下身为正统,也未在京师,萧恪能调动的,其实只有自己的寥寥府兵。

方才那一喝,也不过一壮声势而已。

为的不过是拖延时间。

但很快,萧恪一方便已显现颓势。

萧恂于两淮盐引贪墨银两高达千万两,几乎全部用于私兵甲胄,他的这支军队,又岂是区区数百府兵可比?

萧恪很快不敌被擒。

萧恂看着眼前这个蠢弟弟,出言讽刺道,“人常说咬人的狗不叫,四弟,你自幼养在长乐宫,忘恩负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