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没事。”

杏月几个早已经回府。

他们乘的是念兮自己的马车,行至途中,被人借故拦了去路,车夫也未多想,改道一路平安回府。

念兮迟了许久,回来竟是满身狼狈。

将途中遭遇捡轻省的与母亲说了,即便如此,李氏仍旧吓得不轻,“裴郎君是惹了什么人吗?这也太猖狂了些!叫你也跟着受一场无妄之灾,快将衣裳换了,看看身上可有受伤?”

念兮沐浴更衣,洗去血渍后,她手上也划了几道伤口。

李氏心疼得很,亲自给念兮上药,“女儿家的手矜贵,可要好好保养,莫要留下疤痕才好。”

“莫不是克着什么?如此流年不利。”她心有余悸,“回头我再去相国寺捐些香油钱,祈求佛祖保佑才好。”

念兮才经历生死,身心疲累得很,此时耳中听着母亲的絮叨,才有一种落地的真实感。

等温远桥和温清珩回来,自然少不了一场关切。

尤其是温清珩,听说妹妹是因为裴俭受伤,原本还有些迁怒,可听到裴俭生死不明,又忧心忡忡起来,“我明日去都察院打听情况。”

到了晚间,念兮就寝一个人时,她才将白日里马车上裴俭给她的那枚印章取出来。

第189章 他已经没有家了啊

靖王府

陆闻笙开门见山,“是你派的刺客?”

萧恂的侧妃朱氏正在歌舞,他酒性正酣却被人打扰,倒也不恼,只举杯望过去,轻笑道:

“舅舅在说什么,本王怎么听不明白?”

陆闻笙那双明锐的眼睛望来,凛冽如霜,“你后日便要就藩,作何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我不是早已告知你,裴俭我自有打算。你此番动作,岂不是又留口舌?”

“打算?”

萧恂嗬嗬大笑起来,“舅舅才真是一手好算盘啊。指望我是个傻的,受你愚弄,乖乖引颈就戮,等着被裴俭那只狗生生咬下去,叫父皇对我失望透顶,再赶我去封地?”

“本王的好舅舅啊,难怪你总跟我说等一等,别急,在府里安心候着。”

萧恂那双冷鸷的眉眼死死盯着陆闻笙:

“你一早便没想有要助我成事的打算,一味拖延,任凭裴俭拿捏,可怜我与母后只当血脉亲情,总是可信的,白白受你蒙蔽。”

“如今我被父皇赶出京城,你再拿出裴俭构陷我的‘证据’,将其拿下。陆闻笙,你真是好生计较啊。”

“碍事的外甥被赶去封地,情敌又被扳倒,再没有威胁你的事了,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萧恂再斟一杯酒饮尽,随即将酒盏砸到地上,脸上满是阴郁快意:

“可惜啊舅舅,我不是三岁稚子,做不到被你摆布而不知。你总是跟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赢了,你水涨船高,我输了,整个辅国公府照样给我陪葬!”

萧恂先前发狠发疯时,陆闻笙只安静听着,直到他说要整个陆府跟着陪葬,他才倏忽变了脸色,压低声响,不怒自威:

“你要造反?”

他办事一向缜密,此时更添几分小心,思索片刻,“皇城有禁军守卫,即便你有方赞援驰,然一旦有变,禁军负责城门戍守,抵御外敌入侵,方赞的兵马,根本攻不进皇城。”

从见到萧恂那一刻起,陆闻笙便意识到不对。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皇子来说,封地就藩不啻于毁天灭地的打击,然而萧恂半点颓唐没有,反倒有些志得意满的态势。

那只能说明他又寻到了依仗。

而目下能叫他这般重振旗鼓的,只有陕东道大行台行台尚书,方赞。

方赞有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