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又能代表什嚒呢?
没有他把她绑来香港,她会有今天这般境地吗?她祖孙二人又会受这分别之苦吗?作恶者施善,难道还要受害者去感恩吗?
黎式觉得好笑又无奈。好人坏人,倒都让他一个人做了。
她的脑子一向是清楚的,分得清是非恩怨。
但她的心呢?当草刈纪子告诉她,那男人做的那些事时,假若说,她没有任何触动,那是假的。
其实,她知道自己很矛盾,知道理智和情感,总要有一方胜出。不过,不是现在。等这场输赢敲定的时候,她也知道,那就是结局。
虽然她对男人之间的事情没有丝毫了解的兴趣,但是回想起纪子的话,知道山口组正与香港众社团对垒,东星虽然面上和日本人和平相处,但因为看过那男人的文件,真正是什嚒态度她早就心知肚明。如今山口组的太子爷又秘密到港,纵使她对地下世界的事情再不了解,但风雨欲来的感觉,已经再明显不过了。黎式思忖了片刻,还是开口问他。
“你要对付日本人?”
乌鸦推门的动作停住,回头看她,眼中带着审视,“你点会知?”
“我唔小心睇过你嘅文件”,她实话实话。
“你不该睇。”
“不该睇都睇了”,黎式也站起来,身高上劣势却依旧努力和他平视,“你放心,我对你们嘅事,一点兴趣都唔有。我只系想讲,又有日本佬嚟香港,但唔知,系敵系友。”
这个“日本佬”指的是山口组的人,他们都心知肚明。
那男人皱起了眉,“你又点知?”
“你可以不问。”
“你有事情瞒我。”
“冇”,她回答得清晰又快速。
乌鸦笑了笑,知道她撒谎,却也没有再说什嚒,只最后问,“点解话畀我知?”
点解?黎式一愣,其实,她也不知道原因。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反映在她的脑子里原来,她开始不希望他去死了。她开始会有担心,会希望他能避开一切的不利和危险。
她的世界仿佛有一瞬间的塌陷。
因为她竟然开始对他心软,开始对一个罪犯起了恻隐,生了忧慮。她开始恐慌自己的内心,她怕死了这种情感的下一步。
黎式没有再回答,抬腿迈进了阳台去吹风,想把这种迷乱的情绪丢到九霄云外。乌鸦站在她身后,笑而未语。
他就是故意的。
那男人向来感知愚钝,但在此时此刻却敏锐异常。他知道,她开始乱了。
他也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想把她带在身边,Anywhere。
而这次,他不是想把高高在上的皎月拉入泥潭,是想向娇美的珍妮莫罗展现花园外的黑林,去看夕阳下的斗争,去见海涯边的倾轧,把她带入他的世界:满是血色狂欢。
或许情义尚浅,前路未知,也从未问过她是否意愿,但他贪恋烟火,一心甘堕黄粱美梦。
黎式又抽空跟草刈纪子见了几次面,地点都选在油尖旺那区块,特意离元朗遠了一些。
纪子每次见到开着宝马、穿着文气的女人,其实都有些惊讶。看起来,不太像是被黑帮绑架走的人质,倒像是...
“像被有钱人包养的情人?”黎式着接口道。
“不不...”纪子连忙否认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能有现在的样子,她是如何为自己争夺来的,她都清楚。事实如此,黎式也根本不会生气,只是笑笑,“好了,不说我了。其实...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很久了,我在香港,见到了德川由贵小姐。”
“什嚒?由贵她也在香港?”
“是”,黎式放下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