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佬来咗,你唔想我去牢里畀你送饭就快走!”转过头她又赶紧跟亚荣使眼色,“亚荣先生,你都快走,今日的事唔好意思。”

亚荣点点头,捂着胸口的伤,把地上的大衣捡起来,掸掸灰,扣在臂弯里离开。只是,在黎式看不见的地方,他又回头,向乌鸦做了一个挑衅的表情。

“我叼!”

亚荣成功引爆炸弹,乌鸦猛地将怀中的女人甩开,再次冲上前。只是不知何处突然窜出一辆车把亚荣接走,扬尘而去。

警哨声迫近,黎式从被他推开的力道中缓过劲来,愤愤上前去,把还在暴怒状态的男人拉走,推进车里离开。

二人一路沉默,直至关上元朗旧公寓的房门,乌鸦一把抓过黎式的手,把她整个人推进沙发里。

“说,你們什麽关系?”

“什麽关系?我都同你讲咗,我們只是倾生意!”黎式真的很不理解他在想些什麽,知道他混蛋,但没想到他那么混蛋,会当街殴打一个无辜的人,“混黑社会大晒啊,上去就打人,仲有无王法啊?”

乌鸦大发雷霆,“我话你蠢还是死蠢?你知唔知他系边个啊,就同他倾?信不信他倾你入夜场?”

“夜场?”黎式一听到这两个字就想起从前,冷笑反问,“那不是你做的事吗?”

“黎式!”她重翻旧账,无异于火上浇油,“别挑战我的耐心。我警告你,离他遠啲。否则,你知我手段。”

“警告我?”无端的被那么对待,黎式心里既委屈又窝火,“你凭乜警告我?我是在大街同人亲亲抱抱?是酒店开房畀你捉奸在床?我正大光明只为做业,你凭乜咁对我?”

她的怒斥让他彻底失去理智,扇过去的手收不回来,但在最后一刻还是生硬地转向,一拳砸在沙发背上。黎式向旁边躲闪,被头发遮盖住的伤口显露出来,这原是他在推开她时,撞在墙上磕碰出来的。

血迹已经有些结块,黑色和红色糊在同一块皮肤上。

他看到她的伤,突然整个人停滞住。

黎式闭着眼睛,已经准备好承受他的暴力,但预料中的痛楚并没有传来。她慢慢睁开眼,正当当对上那双锐利的眼里。

她眼中眼泪渐蓄,别开脸不看他,缓缓开口,“我同亚荣先生都是本本分分做业的人,你这样的人,唔会明。”

“我唔明?是,我唔明。但你都未必有多叻(聪明)。”乌鸦撑在沙发上,把她整个人覆盖在自己的阴影之下,捏起她下巴,强迫与自己对视,“本本分分做业?我话畀你听都无妨。那个男的,原名叫孙亚荣,是洪乐社的四九仔。因为生得人模狗样,惯会勾女,人送绰号花仔荣。”

他学她模样,冷冷一笑,“真系唔好意思,你口中的那个本分人,同我一样,系古惑仔。”

“我唔...”信...

乌鸦的话令黎式震惊,从脱口而出的反驳,转为沉默,开始思考她和亚荣相识的所有始末。

莫名其妙的结交。莫名其妙的示好。

如果是毫无目的,那才真的是莫名其妙。

“这个世界冇简单的嘢。”

乌鸦说完这句话,就站起身去柜子里拿药。

棉签和红药水,简单替她处理下伤口后,他话,“这个月,就唔再忙其他事,去新屋企,十日内就搬家。”

“我們唔住这了吗?”她看他走开,即刻拉他衣角,又问“点解咁火急?”

乌鸦微微偏过头来,回答说,“因为,不安全。”

不安全?什麽不安全。哪里不安全。

黎式不懂他说的话,但也没有再多问什麽。她隐隐觉得,搬家可能和江湖上的事情有关。而有关黑帮,她是一个字都不想多听。

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