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她是听清了却故意在反问,竟难得耐心地解释,“我话,不麻烦。况且,你因我而受伤,送你去医院,包括照顾你,都是我应该。”
亚佐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南粤也不好意思开口。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相对无言。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问,“你不困?”
“不困。”南粤摇了摇头,“估计是药水的缘故,有副作用。”
“那你打算就这样坐到早上?”
南粤想了想,道,“空坐着浪费时间。我背台本吧。”
也许是药物反应,让她的反应慢半拍。现在人在医院,她的随身包在影棚,手边哪有台本可以让她背。南粤抬头看向坐在不遠处的男人,问出了一句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傻的话,“你带台本咗...未?”
可亚佐竟然点了点头,“我车里面有一本,你确定要背?”
受了伤做了手术住了院,深更半夜还要勤奋背台本,知道她是半路出家来做演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职业拍戏。
亚佐下楼返楼,速度很快,把他的那本台本递给了南粤。
她翻了翻,跟自己的手里有差,但C组的戏,都是相同的。
南粤对亚佐道,“唔该你帮我开一下床头灯,多谢。”
灯管是昏黄色的,堪堪点亮正对灯下的一个区域。
亚佐坐在病床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她,想了想,还是道,“点解咁勤力(努力)?我知你非专业演员,演得唔好,都情有可原。没必要住着院仲睇本。”
其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南粤在付出比常人更多倍的努力。
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在戏外,别人在休息,她在背词。别人在吃饭,她在对着空气排戏。不好意思找他对戏,就找大树、找路灯、找垃圾桶对。
当然,成效是很明显的。毕竟,他最能感受到。
“当然有必要”,南粤就算回答他,眼睛也没有离开过剧本,“是黎小姐畀我赚钱的机会,我既然收咗她人工(工资),就要将这件事做好。你都知,这部戏对她来讲有几紧要。”
亚佐沉默了一会,起身走过去,抽过她手里的台本。南粤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他。见他又拎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床沿旁边。
俯身的时候,她看到了他脖子上红痕,是她拍上一场戏的时候抓下的。不知道为何,明明知道作戏而已,却令她有些耳热。
“灯太黑,你受住伤,别用力睇了。我读畀你听。”
“你读畀我听?”南粤还以为是自己得耳朵出了问题。
“怎麽?”亚佐已经找到她原先看的地方,“怕我读不清?”
他演得一点不输专业演员,台词水平绝对没问题。南粤摇摇头,“唔系。我怕麻烦你。”
她向来以为他拒人于千里,原来也不算太不近人情。他缓声念着台本,在深夜,把人引入故事里。
值夜的家庭医生来得很及时,程月的情况也很快穩定下来。幸好撞得不重。只是因为失血过多,人会过度虚弱,不至于到流产的地步。
程月躺在床上,意识只是半清醒,医生自然而然的,把荣伊当成了孩子的爸爸,还跟他嘱咐照顾孕妇的注意事项,“好在大人冇事,多休息一段日子就好啦。你如果有时间,就多煲啲汤畀她饮。哦,仲有,她最近情绪不太穩定,大肚婆都系这样,你要多迁就她一点。”
荣伊面上没什麽表情,心里却一条一条的把医生说的话都记下来。当听到“情绪不穩定”几个字的时候,他恍然大悟为什麽程月会一下子很好说话,一下子却脾气爆发得很突然。
不过她有孩子这件事十足让他很惊讶。没听说程月有男朋友,这孩子...她从不愿提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