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苑林在如流人潮中崩溃,在一刹那慌乱,在梁承将要转身时死死抓住对方的手臂。
“哥,”他卸下拙劣的伪装,只余哀切,“你还会不会回平海?”
梁承舒开蹙起的眉,重新描上一层不耐烦,说:“我讨厌这儿,永远不会再回来。”
乔苑林问:“对你来说,这里除了不愉快的,没有一丁点值得记挂的吗?”
“记挂谁?”梁承反问,“坐过牢的兄弟,七中的老师同学,还是你?你还在抱有什么期待?”
乔苑林拼命摇头,梁承是他牵不住的风筝,是轮渡上与他擦肩的飞鸟,可那一点心思滋生得漫无边际,混着欲望,拔不净,烧不尽,他只要留住一点念想。
一点点就好,像三年前的纽扣那么大。
乔苑林抵上全部勇气和尊严,颤声问:“你对我,有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喜欢?”
那双眼睛洇着一片红色的浓雾,眼底似海,心意如波,梁承竭力禁受着,低声道:“我最后告诉你一次,我根本不会喜欢你。”
乔苑林怔忡地松开了手。
梁承却反手抓住,将乔苑林一把拽进了怀里,胸膛相撞,他紧抱住他。
来往行人似云烟,梁承贴着乔苑林的耳骨,如吻如啄,闭了闭眼睛说:“你知道么,我救你和我杀人,是同一天。”
所有念头一瞬间消弭成空,乔苑林簌簌发抖:“什么……”
梁承刽子手般:“乔苑林,你听好我永远不会对你产生爱意,因为看到你就想起那一天的罪恶。”
乔苑林空洞地僵在月台上,他被真相凌迟,只剩一具无法动弹的躯壳,梁承放开他,在混沌的视野中消失。
夏末,他冷得打战,双颊一股股湿凉的水流下去,令他像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