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关系无论如何都不该袒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如何应对突发事件，该给兄长和嫂子怎样的交代，最重要的是林小野长大后会不会后悔在最无措的年纪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她们的背德关系于她而言会不会又是另一重的创伤？

叶琼真沉郁复杂的目光融进了夜色。

有选择困难症的林小野翻找了半天才放了一首日语歌，显示屏上弹出来一堆漫画人物，活泼热闹，歌曲也很是轻快，她很喜欢，自己也不知道跟着哼着唱。

叶琼真飘远的思绪被拉拽回来，她扫了一眼显示屏，记下了中译的歌名。

她习惯性地记住林小野的喜好，在这段相差了12岁的关系中，她自然而然地充当着照顾者和保护者的角色，自己也乐得其中。

林小野以一个极放松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哼着歌，脚轻轻打着拍子。

一想到她将有二十来天的假期可以和叶琼真一起度过，她就开心得不得了。

心情像吹鼓了的热气球似的，林小野兴致很高，有很强的分享欲。

“小姑姑你干嘛不问我考得怎么样？”

林小野的开心很有感染力，叶琼真看她弯弯的笑眼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嗯，小野考得怎么样？”

“我感觉我考得不错哦，语文写得很顺呀，英语的听力我听得八九不离十，文综得选择题我觉得很简单呀”

她越说音调越高，清亮的带着微不可察的稚气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着，悦耳极了。

“但是数学......”

她语气骤然低沉了下来，皱紧了眉头，像是想到了一件极糟糕的事情。

“我感觉可能有点不太妙。”

“寒假给你找个数学家教补补课。”

叶琼真一句话终止了林小野的烦恼，让她迎来了新的挑战。

“啊？？？”

林小野皱成了苦瓜脸，“可我才解放欸？”

她满脸的惊诧加莫名其妙，想控诉却欲言又止瘪得脸通红。

叶琼真唇角勾起一点弧度，难得起了逗小孩的兴致。

“不是你要问的吗？就这么决定了。”

“啊啊啊啊啊”

林小野哀嚎，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她便收放自如，露出一脸的悲壮神情。

“好吧好吧，补补就补补吧。”

叶琼真让她去做的事情她总能找到一百个正向理由。

就拿补课来说，叶琼真白天上班，她总不能老是打扰她吧，那就利用这个时间补补短板科目好了，到时候成绩提升了，那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望着车窗映出的倩丽剪影，林小野想到作为别人家的孩子的叶琼真应该没有学习上的烦恼，一想到两人之间的差距，林小野有些郁闷，高涨的情绪像泄了气的气球似的瘪了下来，有气无力的。

“我要是成绩差，小姑姑会不会嫌弃我啊。”

才一会儿的功夫，身旁的小人儿就萎顿成了阴暗角落里的小蘑菇。

叶琼真毫不犹豫地说道，“不会，尽力就好，不是每个人都擅长应试教育的。”

林小野一下精神些了，她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叶琼真看，看流光在她脸上一一快速划过，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了些。

她悄悄地按住了心口，时刻留意叶琼真脸上细微的情绪变化。

“哼哼，我妈只会说我笨，说我不努力。”

“小姑姑你怎么这么惯着我，我会变坏的。”

“怎么个坏法？”叶琼真问。

与此同时车停在斑马线前，暗红的数字从”60”开始倒计时。

一个漫长的红灯，等来的是叶琼真极专注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