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叶云樵的神色忽然变了。
他的唇边浮现出笑意,原本假装绷紧的神色缓和了几分。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印章,指尖轻轻摩挲着篆刻的纹路,然后抬眼看向秦知悯。
眉眼清隽如初,带着些许调侃与认真:
“我很喜欢这个院子。”
顿了顿,他轻声补充,声音稍稍发颤,却很真挚:“很喜欢你设想的生活。”
“所以,我觉得你的提议,也很好。”
“你觉得呢?”
风声萧瑟,雪花纷落,庭院中的桂花树枝影摇曳,像一幅寂静中的画卷。
过去因为冲喜带来的错位落下帷幕,而现在,他们在一方新天地,翻开新的篇章。
就像冰冻的湖水终于松动,积雪渐渐消融,跨过了料峭春寒,迎来了初春的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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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
伴随着一声轻响,叶云樵将最后一件行李放在地上,直起身时忍不住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长舒了一口气。
搬家,总算是结束了。
他的行李不多,几件换洗衣物,一些书籍,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可和秦知悯的东西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
他想起白日在客厅看到散落各处的箱子:“你的东西,怎么这么多?”
秦知悯熟练地伸手拿过行李,看着他的模样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早就说,让人布置好就行。”
只是阿樵说要亲历亲为。
“失策了。”叶云樵叹了口气,“我去换件衣服。”
二楼有两间卧室,并排挨着,门与门之间的距离不过几步路远。
叶云樵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走到镜子前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家居服。
镜子里映出他的脸,他看着有些泛红的脸颊,沉默片刻,忽地低低叹了口气。
他靠在柜子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陈管家含笑的模样,声音满是祝福:
“祝少爷和叶少爷乔迁之喜。”
叶云樵想起那句“乔迁之喜”,忍不住懊恼地用头撞了撞柜门。
太冲动了,实在是太冲动了。
他明明是想早日结束这段婚姻,可如今倒好,秦家是搬出来了,后面还跟了个秦知悯。
怎么就这么不过脑子,说出那番话呢。
木已成舟,他只能用“新房离博物馆确实不远”这个借口来安慰自己。
在收拾好思绪后之后,叶云樵拿起一旁的红包放在口袋里,迈步下了楼。
庭院里,夜风清冷,几片落叶在石板路上打着旋。
秦知悯正站在庭院中央,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低头看着屏幕。
“在干什么?”叶云樵的声音响起,他好奇地探出头,越过秦知悯的肩膀,看向庭院的桂花树。
“没什么。”秦知悯确认过了消息,迅速收起手机。侧过身,与他肩并肩站在一起。
叶云樵也没多问,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红包递给了他,解释道:“房租。”
既然跟秦知悯住在一块,他总不能白住,得有些表示。
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唔……用现代的话来说,应该是室友?
“你别嫌少。虽然跟这房价比起来微乎其微,但已经是我每个月的大半工资了。”
秦知悯扬了扬眉,接过红包,意味深长地点头:“行,那我就帮你管着工资吧。”
“好啊。”叶云樵顺口答应,又忽地一顿。
怎么感觉哪里奇奇怪怪的。
他转头看向秦知悯的侧脸,却只看到他坦然自若,毫无破绽。
“阿樵。”秦知悯又叫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