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聿为站在角落,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枪,直直对准叶云樵。
“秦知悯,有点本事啊,居然真的让人找到了这个地方。但是……”
他的声音拖得悠长,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愉悦:“如果他死了,你会变成什么样呢?”
“阿樵,小心!”
刹那间,时间凝滞。
“砰!”
枪声炸裂,子弹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在矿洞炸响,裹挟着致命的速度,直直射向叶云樵的胸口。
秦知悯心脏骤然一缩,几乎是本能地扑向叶云樵。
风声呼啸,枪声震耳,时空在这一刻交错。
今日今日,恍若彼时彼日。
大雪纷飞,山谷空旷无垠。第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在命运的轨道上疾驰,朝着不可逆转的结局坠落。
那时的秦知悯,只是一个无法触碰现实的游魂,被命运囚禁在时间的夹缝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云樵死去。
而这一次。
他不再是虚无的影,不再是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叶云樵,毫不犹豫以血肉之躯迎向子弹。
“嘭!”
子弹的钝响在胸腔炸开,带着滚烫的灼痛,深深嵌入骨肉。
他终于反抗了命运。
左锁骨上方,两厘米。
与当年叶云樵中第一支箭的位置,丝毫不差。
宿命在冥冥之中,落下相同的烙印。
炽热的疼痛瞬间炸裂,鲜血从伤口汩汩涌出。
秦知悯踉跄了一下,却依旧咬牙站稳,牢牢地护他此生最重要的人。
“秦知悯!!”
叶云樵的声音发着颤,带着愤怒与痛意,也带着几乎要崩溃的绝望。
他下意识地伸手托住秦知悯,捂住他的伤口,试图阻止鲜血的流失。
不过血太多了。
温热的、炽烈的、鲜艳的,透过指缝汹涌而出,如同他一同流失的生命力。
“没事。”秦知悯抬眸看着他,唇角勾起弧度,声音却低哑得可怕,“不严重。”
他用刚才阿樵说的话安慰他,可他的伤比叶云樵的更重。
叶云樵的眼眶泛红,泪水模糊了视线,大滴大滴砸落在秦知悯染血的衣领上。
他用力摇头:“胡说八道……”
他是医者,怎么可能不明白子弹入肉的严重性?
他不是傻子,他清楚地知道,秦知悯这一次……真的有可能会死,为他而死。
“咔哒。”
还没等叶云樵说完,子弹上膛的声音在死寂的矿洞里格外清晰。
他猛地抬眸看向前方,杀意在眼底凝结成冰。
程聿为的手再度抬起,枪口未曾偏移半分。
他唇角的笑意比刚才更深了几分,眼底藏着疯狂的光芒,如同一个即将落幕的赌徒,癫狂地筹码尽数押上:
“真是感人至深的爱情啊。”
“那就送你们一起下地狱吧。”
他眯起眼睛,指尖扣下扳机:
“砰!”
枪声再度炸裂。
可在子弹冲出枪膛的前一刻,一道寒光疾驰而至,犹如流星掠影,精准无比地刺入程聿为的手臂。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叶云樵的射术,向来举世无双。
锋芒割裂皮肤,刀刃扎入血肉,程聿为的手腕猛地一抖,子弹霎时偏离轨道,砸进矿洞的岩壁上,溅起了一片碎石。
“啊!”
程聿为痛得嘶吼,枪也从手中滑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