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樵双眼半阖,摘下手套,裸露在外的手指很快被寒风冻得微微发红。

他按住胸口,那颗心脏仍隐隐作痛。

疼得像一股暗涌,无声地在他的身体里翻滚。

这是一种巨大的,难以名状的悲伤。

可就在下一刻,他的唇角习惯性地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熟练地将眼底翻涌的情绪掩盖得一干二净。

“没事。”他的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些许不以为意的轻松,“老毛病犯了,小事。”

那笑意浅浅,像是点缀在寒冬风雪中的一抹虚幻暖意,骗过了眼前的一切。

“走吧,我们上去。”说完,他便率先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背影挺拔如常。

徐辛树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问什么,但终究没有出口。

他看着叶云樵的背影,眉头微蹙,带着几分担忧,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纪嘉章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目光无意间落在地面。

他发现一小块土地,仿佛被什么洇湿过,留下浅浅的痕迹。

他愣了一下,心中隐隐升起些许疑惑。

那不是雪融化的水迹,更像是

但他很快摇了摇头,把那不确定的想法甩出脑海。

他抬起头,快步追上前去,冲着他们喊道:

“哎!徐工!叶哥!等等我!你们怎么走这么快!”

叶云樵一边和徐辛树他们沿着隔梁前行,一边向他们讲述案子的进展。

每一环都紧扣着另一环,抽丝剥茧般理清背后的脉络。

徐辛树越听,眉头便皱得越深,心头的震惊也愈发难以掩饰。

他没想到,这件案子竟然牵连如此之广,不只是几件珍贵的文物,还有复杂的人际关系和贪婪欲望交织的网。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杜荣……”

回想起当初鉴赏会上与杜荣的一面之缘,他还曾对这个看似真心喜欢古董的男人抱有几分好感。

可谁能想到,温文尔雅的面具之下,竟隐藏着这样深重的贪嗔痴欲,甚至不惜以偷盗与非法交易为代价。

纪嘉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哥,它们真的能回家吗?”

他想起了家乡的那尊佛像,那尊他童年时无比熟悉的佛像,在某个夜晚被偷运走,再也没有回来。

他害怕这些文物,也会像那尊佛像一样,永远离开故土,去往一个无法再回的远方。

“会的。”

这是叶云樵的声音,声音低而平静,像夜空中的一颗星。

“文物们会回家的。”他轻声说道,语气里没有一丝怀疑,“它们很快就会回家。”

皎洁的明月,不会永远被乌云遮挡。

正如刺骨的寒冬,总会被生机勃勃的春日取代。

他一定会带它们回家。

-

在向徐辛树他们道别后,叶云樵坐进了接他的车里。

关上车门的瞬间,车内的暖意迅速包裹住他,将外面的寒意隔绝在外。

司机转过头问他:“叶先生,咱们现在直接回去吗?”

回到那个他和秦知悯共同拥有的家。

“是的,多谢。”叶云樵回应道。

车子缓缓启动,他的视线落在窗外。

一路上,景色从荒凉的郊外逐渐变化,变成了霓虹闪烁的热闹市区。

他从考古工地的破败遗址,驶向温暖安稳的家。

就像他从千年前的绥朝,一步一步走向了秦知悯。

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车窗,触碰着玻璃上因寒冷而凝结的白雾。

叶云樵凝视着那片朦胧,像是凝视着跨越千年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