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衣襟完全敞开, 露出胸膛。

镜子里的倒影将他暴露无遗。

白皙无暇的皮肤,光洁如新。

他伸出手, 指尖轻轻触到锁骨的位置。那里,是第一枚箭矢刺进去的地方。

可此时此刻, 除了按压带来的痛觉,什么都感受不到。

没有疤痕,没有印记。

没有一点属于“叶明景”留下的痕迹。

他收回手,垂眸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害怕被人揭穿,不是这个时代的“叶云樵”。但他又渴望, 渴望与人聊一聊叶明景的故事。

毕竟,那些属于叶明景的曾经, 早已被历史的长河冲刷殆尽。

甚至他连自己本身,如果不是墓中出土的那枚印章,日积月累,他恐怕也会以为过去的一切,只是车祸濒死时编织的荒诞幻觉。

无人知他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

“怎么可能有人,见过从前的我呢?”

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缕风,消散在空荡的房间里。

叶云樵深深吐出一口气,抛开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将染上红色墨迹的衬衫放进洗衣篮,又从衣柜中取出一件干净的衬衫。

一颗一颗,认真扣好每一颗扣子,让自己重新整装如初。

-

不一会儿,秦知悯已经将今晚的饭菜准备妥当。

叶云樵将洗好的衬衫放回房间后下楼,刚走进饭厅,一股香气便扑面而来。

酒味醇厚,混合着糯米的清甜。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桌上,眼睛亮了亮

是他最喜欢的酒酿汤圆。

“过来吃饭吧。”

秦知悯已经完全将之前的失控情绪收起,听到脚步声,他语气自然地说道。

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不着痕迹地将左手藏在身后,意图避开叶云樵的视线。

叶云樵没给他机会,走到他面前:

“手,拿出来。”

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左手。”

秦知悯愣了一下,抿了抿唇,目光躲闪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还是乖乖地伸出手。

摊开的掌心上,几道细小的伤口清晰可见,显然是被什么碎片划伤,伤口虽浅,但细微的血迹泛着红。

叶云樵皱起眉头,走到药箱前,拿出药膏和绷带,又回到秦知悯面前,一言不发地开始替他处理伤口。

他忍了又忍,还是数落道:

“怎么受伤了也不说一声。”

秦知悯毫不辩解,将伤口任他处置。

只是等叶云樵处理的时候,一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的目光落在叶云樵垂下的睫毛上,眼神柔和得不像平日。

直到叶云樵说完,他才低声开口,语气轻描淡写:

“不疼。”

对他来说,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更何况,伤口被阿樵亲手包扎,就更加不疼了。

叶云樵没有注意到那双深邃的眼睛,只是专注地处理着伤口。

在最后给绷带打了一个结,才抬起头看他:

“待会我来洗碗,你别沾水了。”

“好。”秦知悯从谏如流,毫无异议,甚至语气里带上了点愉悦。

叶云樵满意他的听话:“行了,吃饭吧。”

他在秦知悯的对面坐下,端起碗筷,却忍不住说起白天的琐事。

他从今天处理了哪些事情,说到打扫了家里哪些房间,最后提到被配送员误会的事情。

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讲了一遍。

虽然是无关紧要的日常,但他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