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好快的清冷佛子啊,她又不会寻他负责。
她心情甚好地扬起嘴角,提着手中发着微弱烛光的灯笼,旋?*? 身步伐轻快地往回走。
……
同谢观怜分开后,沈听肆忙完尸体之事时,时已经至三更。
彼时与风缠绵的鹅毛大雪轻飘飘地落于水池中,业已随着夜深渐凝结成了霜冰。
他从外面回到逐茔院,并未前往寝居换衣,而是去了平素参禅打坐的檀香小室。
无人的檀室内空寂冷寒,竹簟上设香炉。
沈听肆屈身跪坐,灰白的袍摆随之逶迤至簟席上。
点烛、焚香。
一炉缭绕生烟,屋内终于有了些许活人的暖意。
他抬起头,目光落至窗牗外的浓浓夜色中,突兀地想起前不久从河里捞出的那具尸体。
朗明高便是偷盗谢观怜那些衣物之人。
那日他吩咐小岳将昏迷的朗明高送下山,是知晓此人醒来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了,而有贼心没贼胆之人,定然会去顺着那被人提前选好的‘捷径’去找‘情人’相助。
可朗明高不知的是,自己一直以为‘情人’的品性天真无害,即使刚相识没多久也一定会相帮,不会想到自己一步步走向深渊,反被囚困,被折磨。
世上没有天大的好事落在身上的,除非有利可图。
想至此处,坐姿端方守礼的青年遗憾地敛下乌睫,长眉高鼻在温情的烛火下洇出几分冷感的漠然。
所以朗明高是被谁残忍地割破了嘴,再无情地抛尸在河里,刻意赶在河中的冰尚未凝结,让尸体浮起来暴露在众人眼中,他是知情的,不过并未打算去管。
只是他想起那位用直白目光打量他的那位大理寺少卿,今夜看了谢观怜许多眼。
手中的抻杆‘啪嗒’一声,不经意被失控的力道折断成两截。
抻杆断了。
沈听肆眨去眸中涣散的神色,低眸凝望着捏得泛白的指尖。
同出自雁门,又都有分寸,不当着众人的面交谈,让别人知晓两人相识。
把持得如同不能宣之于口的,暧昧的……情人。
一旦有了此种想法盘旋在他的脑中,再想要摒弃便不成了。
那些念头如同甩不掉的狗,接二连三地浮起一个又一个。
甚至闲暇之余,他从杂乱的念头中顺着细枝末节,无端得出古怪的结论。
朗明高早该死,而杀他那人千万不该的是在寺中杀了人,还非得将尸体刨出来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随便找个地方埋了、烧了、堆放至腐烂成一滩烂泥不好吗?
平白为他添了没必要的麻烦。
发生此事,谢观怜定会被大理寺的人带去问话。
他脸上的温慈落了晦涩的幽沉暗光,面无表情地盯着手中已经断裂的抻杆。
既与谢观怜无关,那她没必要去受审讯。
此刻夜已深,因明日还需去罗汉塔,他将那些俗事摒弃,换下身上的衣袍,转而踱步回到寝居休息。
寝居和檀室陈设布局同样冷淡,床榻冷硬得如同不久前抬尸体的那张木板,被褥亦是整齐得无一丝褶皱,像是从未有人躺过。
他如老僧入定般躺在榻上,六根清净地闭上眼。
往常他的睡意便很淡,但自从遇上谢观怜后才有细微的改变,每至无人的夜里便会有莫名的亢奋。
今夜似乎也一样。
呼啸的风声拍打着窗牗,如同是有人在悲戚地哭嚎,尤其是滴在脸上的血珠滚落在唇角,那股渗进舌尖的腥味很恶心。
血……
他缓缓掀开眼皮,乌黑的眼瞳迷茫着雾气,意识还沉在混沌中,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