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雾刚从外面回来,说着从外面打听的事,“娘子,我刚去问了,白日在冰嬉的那个白面男人叫朗明高,是因为后寺要盖一座千佛塔,暂时来帮佣的工人,已经在迦南寺中住了莫约有三个月了。”
“听说脸皮子长得还行,时常去梅林与北苑,不少夫人都与他相处甚好。”
小雾将消息都说与她,补了一句:“奴婢觉着这个人似乎有些不干净,与他住一起的工人还说他以前在老家总爱与失了丈夫的人厮混,连年龄都不管,简直生冷不忌。”
谢观怜敛目沉思。
朗明高是三个月前来的?
这倒是让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明德园中有两名寡妇被府上的人带走,后来才听说,原是她们与男子有染被府上的人发现。
这个人恐怕就是朗明高了。
如若这般,那之前那人便不是朗明高了。
她让小雾也送信试探过,也并非是大夫人找的人,倘若是大夫人还没死心,想要她活人陪葬,完全可以借着吴婆与李婆之事发作,但现在眼下大夫人还不知此事。
可不是这两人又是谁?
“娘子,今儿我去收信时,还收到了大郎君派人从雁门送来的。”小雾将信封递过去。
大郎君与娘子到底乃兄妹,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断然不会让娘子来丹阳给将死之人冲喜。
谢观怜倚在美人榻上,闻言轻掀眼皮,定睛看向她递来的信。
小雾见她迟迟没有要接之意,疑惑问道:“娘子可要打开看看?”
谢观怜垂下乌睫,淡淡地摇头,语气含上懒散的困倦:“不看,烧了吧。”
小雾轻叹,转身打开铜炉,将信笺放进去。
薄薄的青灰烟雾缭绕如一线蜿蜒往上的瀑布,缠绵在充满淡雅檀香的室内。
小雾坐回她的身边,没再说其他的,认真地算了算时辰,告假的吴嬷嬷与李嬷嬷就要回来了。
谢观怜并不太在意,这两人回来她顶多不能像如今这般去找沈听肆而已。
反正就算是正大光明去找他,也是见的木头人。
谢观怜轻叹,今日不打算去后山,也不打算借着虚假的蛊去找他,等心情好了再去。
谁知这一等,等至寺中失踪了一位名唤朗明高的人。
最初乃同住的工人一两日仍旧不见人归来,心觉此事不对便踌躇着告知官府,而迦南寺也在寻找失踪的朗明高。
之所以认定是失踪,乃是因为朗明高房中的东西一件都没有人动过。
按理说小小失踪案,并不会动用大理寺的人,只是恰逢大理寺少卿在丹阳。
少卿大人听闻迦南寺有失踪案便接手处理,当日便亲自来迦南寺查此事。
不少人都被拉去谈过话。
谢观怜倚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翻看经书,分出一丝心神听小雾说朗明高的事,更多的心神却在悟因身上。
不知上次她做得太过了,这几日她竟一次与他正面接触都没有。
甚至她去后山的竹林等他,也是等到天都落幕了,他都没有上来。
她不信邪地守在他每日必经之路,虽然的确是碰上了,但他身边围着一群小沙弥。
莫说是与他讲话了,她连眼神都排不上。
好不容易将他融化,谁知又回到之前……不,比之前更甚了。
谢观怜轻叹,敛眉落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悟’字,字迹清秀有骨。
小雾见她兴趣不大,探头看她在纸上写了个不认识的梵语,不禁好奇地问:“娘子,这是什么字?”
谢观怜眸光落在字上,脸上现出柔和:“悟。”
“要学吗?这是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