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睫轻颤,目光圣洁温慈,上扬的殷红唇如涂抹鲜血般艳丽,似在笑:“侯君客气了。”

既然答应接受匈奴相助,拓跋呈顺势问了莲圣子何时离开,更是在得知他不日便要走,开口挽留他。

“圣子想必刚到中原不久,尚未领略中原风光,不如暂且先留下来,也好让本侯尽地主之谊。”

佛子长睫低垂,最后沉默须臾,应下了。

拓跋呈见他留下,冷峻的面容露出笑意。

两人在院中闲话赏景。

不多时,底下将士前来禀明军情,拓跋呈需得去处理政务,遂命人将他带去客房休息。

待拓跋呈失陪走后,年轻佛子一直坐在院中,目色温柔地望着不远处许久都没移开视线,骨节清瘦的指尖捻着佛珠,似钟爱院中景色,眼底仿佛浮着古怪的痴迷。

下人低眉颔首,揖礼道:“圣子,请随奴来。”

“嗯,有劳了。”他回神噙笑,起身跟上下人。

古宅典雅,假山迢迢,一重叠一重,秀丽得一步一景。

年轻的佛子随下人走上水渠连环桥,余光不知扫到何处,脚步忽然一顿。

他瞳珠不动地盯着不远处,轻声问:“那人是谁?”

下人闻言,顺着他目光所指的看去。

不远处的水榭长廊上,正有一美貌怜人的女子莲步款款而行,水紫长裙绶带在行动间被风卷起柔媚的弧线,倩影婉约窈窕得似佛陀身边的花仙。

下人看了眼垂下头,恭敬道:“回圣子大人,那便是侯君前不久刚带回来的岩王之女。”

说完,回应他的只有空寂。

正当下人心中生疑,头顶又传来青年温柔的腔调,像是随口一问。

“那她现在是要去何处,你知道吗?”他仍直勾勾地盯着那道身影,金灿灿的光落在银色的莲花面具上,原本惨淡的雪灰圣袍被赤色染出几分世俗的真实。

下人答道:“娘子大抵是去找侯君。”

“找侯君?”他乌黑睫羽颤了颤,面具下看不清的容色似露出恍然。

“走罢,带路。”

他没再问了,平淡地收回视线,捻着指尖的佛珠发出略显加重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