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侍女果真带着她出去散闷,而之前所见的那些侍女也在其中。
她粗略数了下。一共六人,莫约有一半都是沈听肆的人。
近身的都尚且如此,想必张正知身边早就成了浸成真筛子了。
谢观怜收回打量,在外面朝着小道慢走。
山庄地广景色美,还没走多远,她欲从拐角门过去,忽被迎面垂着头几步匆匆而来的侍从撞了。
“何人如此莽撞!没看见娘子在吗?”跟在谢观怜身后的其中一人,冷着眉呵斥。
撞人的侍从年纪小,莫约十来岁,应当是刚进山庄不久,身上的侍从袍也粗糙,一眼便能看出在后厨的帮佣小厮。
小厮从要去前门搬后厨要用之物,故而走得急,没看见人,莽撞了谢观怜。
现在他跪在地上满脸灰败地求饶:“娘子饶命,奴并非有意的。”
他磕着头,侍女不见心软,只道:若是所有人都这般莽撞伤了娘子,被主子知晓,便是她的失责。
侍女欲驱逐他,一旁默不作声的谢观怜却先阻拦了她的话。
“无碍,没撞到我,起来吧,该去忙什么便去。”
谢观怜都发话了,侍女自当不会再说什么。
那小厮感恩厚待地磕了几个响亮的头,便急色匆匆地离去了。
“走罢。”谢观怜望着小侍离去的方向,紧紧捏着手中刚被塞的字条,面不改色地吩咐后继续朝前走。
方才那小厮撞来时塞来的,她掌心都握出了汗也不敢松懈,待到逛着些许时辰才露出疲倦神态。
侍女见状提议回寝屋,她顺势应下。
夜幕临落,侍女退出的房去熬药。
窗外的清辉洒进屋,最是阒寂之际,她在房中看被小厮塞过来的那张字条。
那人是沈月白安排进来的。
他在纸条上道,晚些时候会安排人在山庄内营造出动静,让她借此机会先寻个地方躲藏起来,他再让人来接应。
原是打算接应她从张正知身边离开的,现在误打误撞成了从沈听肆身边离开。
谢观怜看完后辗转难安。
想到沈听肆日渐的疯狂,她便由身心产生一股惧意。
机会不多,她一定要走。
若是不幸又被沈听肆抓住,她也就认了。
她耐着性子等,终于等到深夜,天边忽然亮起火光。
谢观怜听见外面的动静撬开窗,欲趁人不备时逃出去。
“娘子,你这是要去何处?”
侍女赶过来,见她半条腿迈出窗户外,一脸震惊。
被抓正着的谢观怜被冷不丁冒出的声音惊得险些跌下去,转过头见来的是张正知留下的那侍女,心下稍镇定。
但张正知的人她同样也不能放松警惕,两拨人皆是她需要避开的。
谢观怜拢了拢散落的碎发,面色自然地指着天边道:“我刚见外面有火光,所以想出来看一看发生何事了。”
说罢,她收回迈出窗户的腿,仪态端方地扶着窗沿从上面下来,不解问道:“外面是发生何事了吗?”
侍女回神道:“回娘子,方才从外面闯进来一群贼人,莫名其妙放了一把火,现在外面正乱,奴婢是来带你从密道离开庄子的。”
密道!
那正好,她也不必另想法子出山庄了。
谢观怜细眉微扬,不动声色地点头,“好。”
侍女转身在房中摸索一阵,随后一条密道跃然于眼前。
原来密道就在床下。
谢观怜看了眼,不得不感叹张正知聪明。
密道设在她的床下既能及时保护她,又能让她找一辈子都难找到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