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他将分寸把握得恰好,不亲昵,亦不疏离,温软如一块暖玉。
谢观怜一路小跑过来,停在他的面前小口地喘息。
待缓和过后,她将手中提着的包裹递给他,道:“刚才得知法师今日要走,没来得及为法师准备什么,这里是几块糕点,赠送与法师,愿法师此去一帆风顺,早日归来。”
她就如同普通的信徒,虔诚望向他的黑白眼眸中全是赤诚之意。
沈听肆伸手接过她的递来的包裹,微微一笑:“多谢,我会尽快回来的。”
“嗯。”谢观怜对他璀璨一笑,往后退一步,双手合十揖礼:“法师慢走。”
沈听肆放下帘子,视线落在手中的包裹上,眼中才终于慢慢浮起真实情绪。
马车并未因为她,而刻意停很久。
谢观怜站在原地,望着马车渐渐消失在金灿灿的光下,长睫楚楚地簌颤,心中瞬间就空了。
谁知道他到底还回不回来。
“娘子,我们回去吧。”紧随其后的小雾站在她的身边,轻声地唤着。
“嗯。”谢观怜下颌微点,转身往寺院走去。
没走多久,她想到要回去要面对空冷的禅房,停下来轻叹。
“娘子怎么了?”小雾关切问道。
谢观怜捂着胸口,看着天色尚早,想到余下时辰也无事可做,便对小雾道:“你先帮我拿煮茶的器皿,我想去文殊塔旁边的书阁看会子经文静心。”
“好。”
等小雾离去,谢观怜和往常一样,独身前往了书阁。
文殊塔旁边的书阁人比较少,她过来时,书阁除了一位看守的小僧人便没旁人了。
谢观怜恰好喜欢安静。
寻了几本经书,她在二楼看了会。
谁知天公不作美,之前还有几分晴朗的天渐渐暗了下来,雨亦是说下便下。
雨幕如雾笼罩整座阁楼,淅沥沥的雨中带着钻入骨髓的寒意。
谢观怜不知今日会下雨,所以并未带伞,只能在二楼等着小雾来寻她。
外间的雨如碎珠乱溅,砸在屋檐上,又顺着砸在青石板的缝隙中,像是清泠泠的奏乐。
谢观怜从经书中抬起头,闲情甚好地打量窗外朦胧胧的雨,忽然想起了青年的眼。
第一次见他时,似乎也如初春的雨,冰凉凉的。
也不知道他这次回去,究竟是不是要不要回来。
谢观怜百无聊赖地放下手中的书,素手将窗牗支起,倚趴在边沿,伸手去接从上面落下的雨。
雨珠还带着春寒料峭的冷意。
好凉。
谢观怜瑟缩地颤了下肩膀,正欲收回手,窗下忽然响起青年微含惊喜的声音。
“谢观怜……”
听见熟悉的称呼,谢观怜神色有瞬间恍惚,下意识垂乌睫往下望去。
青年撑着一把油纸伞,藏青色的素袍与寺中的僧袍很相似,竖领遮住冷白的脖颈,依稀还能看见一颗漆黑的痣。
啪嗒
谢观怜放在膝上的经书,因为起身的动作落在地上,满眼的不可置信。
沈月白仰着头,温柔的眉眼似是远处的薄雾,望向二楼的女人心中被酸涩填满。
一年多了。
他挣扎过了许久,即便还俗了,也仍旧坚持剃度,念经诵文,亦维持着穿僧袍的习性。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发觉自己始终没有放下她,所以他才会在知晓她在雁门后便匆忙来了。
“观怜,我想通了。”他压下酸涩对她弯眼,亦在向她轻声妥协。
想通了,这三个字花了他毕生所有的傲与尊严。
从今以后,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