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过是需要一个他喜欢的儿子。
从前是萧彻,如今是萧衍,不过端看江沉鱼是生是死罢了。
江沉鱼生,则魏元帝爱屋及乌,自然最爱萧彻。
可江沉鱼一死,萧彻就成了她在这世上最显眼的遗物,旁人或许睹物思人,可魏元帝不一样,他下令陪葬所有贵妃的遗物。
那些东西,只会一遍遍地提醒他江沉鱼已经死了,他见不得那些。贵妃死后,他越发沉迷丹药,人也已经越来越疯癫了。
对于萧彻,他恐怕只会想,她唯一的儿子,为什么不去陪她!或许他连他自己都想去陪她。
倘若不然,他实在解释不通为什么萧彻会骤然失宠。
他不爱他的任何一个儿子。
他真正爱的人,或许只有贵妃。
而他作为抢了贵妃儿子皇位的人,自然从一开始就已经出局,便是连这般廉价的父爱,他都不屑于给他。
他的父亲,从来不肯正眼看他一眼。
萧珏一连猛灌了好几杯酒,胸腔中的一股郁气却始终挥散不去,这样的场合,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或许来这场寿宴的唯一好处,便是能够见到颜嘉柔。
在这宫里,也只有她是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也唯有从她身上,他才能感受到一点真心。
尽管那点真心,是他不择手段哄骗来的,是原本不属于他的。
萧珏捏着杯盏的手微微使力,眸底掠过一道暗色。
可那又怎样,她喜欢他就足够了。
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还抵不过儿时的一次恩情么?他自信就算有朝一日她知道了真相,依旧会待他如初。
想到颜嘉柔,他的眼神霎时变得温柔。
她热情开朗,活泼黏人,就像一个小太阳,她应当是他在宫中唯一的光亮,是他黑暗人生中唯一的慰藉了。
不过说到黏人……他倒是微微一怔,自从那次骊山狩猎回来之后,她似乎变得不像从前那般黏人了。
非但如此,他连见到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算下来,他已经接连几天不曾见到她了,说来也奇怪,她以前几乎日日都往宫中跑,可这段时日,却总是不见她。
他上回也曾找她就此事发泄不满,可她说最近身子不适,整日嗜睡,精力十分不济,所以才没去找他。
小姑娘又是发誓又是那般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加之言辞十分恳切,他有再大的不满也发作不出来了,便只能按下不表。
话说回来,毕竟都在宫中,他之前倒还能见她几次,可这几天却不知怎么,哪里都不曾碰见,倒像是她有意避着他似得。
便是他去承欢殿找她,映雪也总说她不在殿内,或是正在小睡,他便只能不去打扰。
他自然是不信她会对他避而不见,只是一时又想不出缘由,便想着下次见面,必得好好盘问一番才行,可不能教她轻易撒娇掉几滴泪给糊弄过去了。
好在今日总归是见到了,虽说这个寿宴他如坐针毡,但至少让他见到了颜嘉柔。
他唇角微扬,微微侧头,朝颜嘉柔所在地方向望去。
却在目光触及到她的一瞬间,眼底倏地漫上冷意。
她坐在对侧,脸色绯红,手指反复扣着杯盏的外壁,另一只手搁置在案上,食指无意识地挠扣着案面,这是她紧张时一贯的小动作。
她水眸湿//润地望向对面,神情有些紧张不安,却又带了一份欲说还休的羞恼,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这样的神情,却不是在看他。
萧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体内戾气疯狂滋长
她居然,在看萧彻。
他二人趁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