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讷讷,紧张的看着镜池的表情。

清亮的嗓音,在喉间逸出,婉转绕梁,低沉时小河呜咽,流水潺潺,忽如雄鹰展翅,一飞冲天,盘旋着,飞翔……

雨打芭蕉,风红樱桃,一幅春风画卷慢慢的铺开,秋雨落,残阳斜,余辉撒尽豪迈。

镜池的歌,本来就是一绝,难得如此大气的曲调竟然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酣畅痛快。

只是两名笛师的脸,越来越难看。

唯独只有我,不在意的转过身,笑了,得意的笑了。

“平湖少爷,这,这……”

两人中的一名,艰难的开口,“这曲子……”

镜池的神色仿佛早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吹不出是吧,那算了。”

另外一人抬起头,“少爷,这曲子根本不是笛曲吧,音韵落差太大,还要一气呵成,纵然是一流笛师也很难办到。”

镜池一声冷哼,“你自己技艺不行就明说,我若是没听人吹过,又怎么会找笛师?”

“啊!”两人一惊,互望着,不吭声。

还是那教坊的老板,看着镜池,半晌,挤着声音,“平湖少爷,这,这曲子气势磅礴,大气雍容,更有华贵之气,不该是坊间人所作,应该出自宫廷,是宫廷乐师的曲子吗?”

一句话,镜池的脸突然变色,紧绷着,突然转身就走,抛下一干人互相望着,不明所以。

“少爷,少爷……”我扯着嗓子,提着蹒跚的脚步,憨厚着跟在后面追着,肚子里,早已经笑开了话。

那曲子,就这两个蹩脚的笛师还能吹出来?

这可是要强大的内力支撑,一气呵成,才能从幽咽突然转为高亢,又渐渐回落而不留痕迹。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这曲子,是我曾经做的,曲名南风戏玉池。

为君再吹南风曲

夜晚,我又一次顺利的潜入了华倾风的房间,将那把钥匙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再次纵上府外梧桐树树梢,成功的在鸟笼里看到一只鸽子,取下鸽子脚上竹筒里的字条,仔细的展开,一排蝇头小楷整齐的写着。

“君之命已着手准备,两日必有消息,转临公子口讯,小心安全,色胚,混蛋。”

我苦笑,这还是机密的传讯么?快成打情骂俏的家书了。

翘脚坐在枝头,被冷风吹着脑袋清醒着,我慢慢的分析着各种可能。

既然我不知道‘沧水’会对哪里出手,不如直接将他们的目标引来‘云梦’,上官楚烨生死未卜,阵前就少了最可怕的一员大将,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也许‘沧水’的准备还需要一个月,为了趁火打劫而特意提前开战,一定会有准备不足之处,以有心算无心,到底是谁有心?谁无心?

如果是这样,即使偷不到军事分布图,我至少知道了他们要攻打的对象,这仗还怕会输吗?

同样,更不会有人猜测到,上官楚烨已到‘沧水’境内。

一石四鸟,我为自己这个盘算有些小小的得意。

我无聊的放眼将军府,漆黑的夜晚,一切都安安静静的,有一点风吹-⑩,草动的迹象,马上就会被我的眼神捕捉到,尤其是人影的晃动,在平静中太过于明显,而我的警惕感偏偏不让我放过。

于是,我的目光定格在最左上角的院落中,在眼光几次闪过后,我确定那清瘦的人影,是镜池。

他漫步在自己的庭院中,仰首看着墙外高高的大树。

离的太远,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也无从去判断他的心思,只能从衣衫的飘动中判定,他穿的很少。

脚下点着树枝,我象一只夜枭,从这头飞掠到那头,没有一点声息,悄悄的停留在离他最近的一颗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