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她们第一次相遇时乌尔曼小姐所戴得那枚戒指,现在戒指仍然戴在她的手上。
不知为何她问道:“你戴得那枚戒指是爱情信物吗?”
乌尔曼小姐把戴着戒指的手举到面前,仔细端详着手指上那枚精美绝伦的戒指,然后说道:“这枚戒指是一个非常爱我的男人送给我的,并且我也爱他。”
“是求婚戒指吗?”
“是求婚戒指。我接受了戒指却没有答应他的求婚。”
“为什么,你爱他不是吗?”
“是的。可是他的工作要求他长期呆在法国,而我。”
“而你不想离开佛罗伦萨,你舍不得乌菲兹。”
“我是为这个美术馆而生的,离开了这里,我的生命没有了任何意义。”
“我真为你遗憾,乌尔曼小姐。”
“你认为我这么做很傻吧。”
“不,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权利去评判别人的决定是否正确,无论是谁,如果你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那它就是最正确的。”
乌尔曼小姐感激地淡淡一笑道:“告诉我,绮蜜,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绮蜜在她的身边坐下来,仍然握着她那只戴着戒指的手,感觉着戒指光滑的表面划过她的肌肤。“如果是我,我会跟他走的。”
“你这么想很好。”
绮蜜叹了口气又说道:“可是世事往往不能天遂人愿,这一刻一切都还很美好,也许下一刻灾难就会降临。桑托罗夫人死了,那个土耳其女孩也死了,她曾经就坐在我们现在坐着的地方听过我为她讲解《维纳斯的诞生》。生命随时都会失去,爱情或任何其他东西也一样。”
“你太悲观了,绮蜜。”乌尔曼小姐不无担忧地看着她。
“悲观。”绮蜜冷笑着说:“或许我本来就是一个末世论者。”
“绮蜜。第一次看到你时就觉得你的身上带着一种与生具来的忧伤,也许不明显,淡淡的,但却十分真实。”
“是不是像波提切利画中的女性,总是带有一种世纪末的哀伤气氛。”她用自嘲的口吻说道。
“也许。灿烂的青春岁月终会消失,今日欢愉却不知明日身居何处。听过这首诗吗?”
“洛伦佐德美迪奇的诗。他统治的时代被认为是佛罗伦萨的黄金时代,可人们还是在为1500年的世纪末而担忧,担忧末日的到来。”
“你在担忧什么,你知道或者感觉到了什么吗?”
绮蜜摇着头:“什么也没有,我只是固执地认为悲剧将会降临在我的身上。这也许很可笑,但我无法摆脱这个念头。”
“什么悲剧,你在担心死亡吗?”
“不,你想错了,我不在乎生死,我所担心的是爱的悲剧。”
维托尼罗馆长亲自冲了两杯咖啡,一杯给自己一杯给警长。此刻他们一起坐在馆长通常接待重要宾客的小会客室里,维托尼罗馆长希望把气氛尽可能地调节得融洽一些,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你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有急事要对我说,是什么事?”很明显弗朗切斯科不想兜圈子,他要直接进入正题。
“嗯,是这样的。”维托尼罗馆长搓了搓他的手,弗朗切斯科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认为这是不安的表现。
“关于发生在乌菲兹的谋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