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她再次朝着府门走去。

这一次,那门却打开了。

却依旧不见姜月,只有小厮出来传话。

“回禀大帝姬,三帝姬说,那顾诀不听话,不太会伺候人,已经送去秦楼学规矩了,大帝姬若感兴趣便去瞧瞧吧。”

姜姒眸色一紧,眼底无声的泛起杀意。

可她到底还是忍了下来,不敢再耽搁,迅速去往了京城最大的秦楼。

姜姒匆匆赶到秦楼,刚一踏入那弥漫着糜烂气息的大门,嘈杂的调笑声、丝竹声便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她的脚步急促而慌乱,穿过那红烛摇曳、光影暧昧的回廊。

她来到雅间坐下,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随时都要倒下。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夏棠有些沉郁的声音在屋外传来。

“主子,顾公子到了。”

番外 (姜姒)蛰伏(4)

门被推开,顾诀缓步走了进来。

他抬眸,当瞧见坐在屋内的姜姒时,瞬间便红了眼睛。

被人关进这秦楼折辱的时候他没有哭,被鞭打折磨的时候他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可此刻,瞧着出现在眼前的姜姒,他忽然就觉得委屈起来。

隔着一段短短的距离,俩人就这样看着彼此。

顾诀微微泛红,衣袖底下的手不停的捏了起来。

许久之后,他宽绰衣袖底下的手才松开。

“……”他上前一步,在姜姒跟前跪了下来,“拜见帝姬。”

瞧着他这突来的生疏,姜姒怔了一下。

她一挥手屏退了房中众人,这才起身将顾诀扶了起来。

她想问他还想好吗?

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如何好得了呢?

沉寂半晌,她将顾诀重重的拥入怀中,“抱歉,是我来晚了。”

顾诀眼波闪了闪,身子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姜姒只觉得掌心下的腰清瘦的厉害,都有些会硌人了。

明明她当初离开玉京的时候这个人来前来相送,还是韶光淑气,如今却这般形容颓废。

“她们说……我母亲……我父亲……都死了……是真的吗?”

顾诀的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叫姜姒喉头发紧,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沉默良久,她才点了点头。

“嗯。”

姜姒感觉到顾诀的身子猛地一僵。

“她们的尸首……还在刑台吗?”

顾诀的嗓音犹如喉管被利刃割破那般。

姜姒点了点头。

“抱歉,我不能去为她们收尸,否则,会牵连剩余的顾氏族人。”

顾诀没有说话,也没有责怪姜姒,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他知晓大帝姬的处境,可是……

“若你不去收敛尸身,待明日破晓,所有人都会传你薄情寡义,朝堂之上,朝臣见你如此凉薄,自是不敢再与你亲近;那些清流名仕,手中之笔如利刃,定要口诛笔伐于你,这天下悠悠众口,又该如何去堵?西越以仁义治天下,你若如此行事,又怎能再登上那至高之位?”

顾诀字字句句,皆饱含着对姜姒的关切。

然而,姜姒只是怅然一笑,笑容里满是落寞与自嘲。

“这,不正是君上所期望看到的吗?”

顾诀闻言,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些许。

他目光灼灼,带着认真与执着,直直地看着姜姒,道:“所以,你更应当去收拾善后,为自己博得一个仁义的美名,至于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