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突然凑近，近到他能数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

她的目光落在他唇上，带着几分醉意的迷离。

“陆燃。”她轻声唤他名字。尾音微微上扬。“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因为像他？”

沈知意没有回答，只是用指尖描绘着他的眉眼。

从眉骨到鼻梁，最后停在唇畔。

她的指腹带着薄茧，摩挲得他唇瓣发烫。

就在两人的呼吸即将交融的瞬间。

沈知意突然僵住，她盯着他颤动不已的睫毛，眼神骤然清明。

“不对。”她猛地后退，声音冷了下来。“你睫毛颤动的方式不对。”

陆燃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沈知意已经别过脸看向窗外。

侧脸线条紧绷，方才的旖旎气氛荡然无存。

车厢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陆燃看着车窗上两人的倒影她高贵冷艳。

他，狼狈不堪。

“他……”陆燃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是怎么样的？”

沈知意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那枚从未摘下的戒指。“他从来不会躲。”

回到别墅时，外面下起了雨。沈知意径直上了楼。

连句晚安都没说，陆燃站在玄关，听着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胸口闷得发疼。

二楼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陆燃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推开主卧虚掩的门

沈知意跪坐在地上，面前是摔碎的相框。

照片里的年轻男人站在雪山下，笑容灿烂。

她的指尖被玻璃碎片划破。鲜血滴在照片上。正好染红了那人的脸。

“出去。”她头也不抬地说。

陆燃站在原地没动，雨水顺着窗户蜿蜒而下，像一道道透明的伤痕。

“我叫你出去！”沈知意突然抓起台灯砸过来。灯罩擦过陆燃的额角。留下一道血痕。

两人隔着满室狼藉对视，沈知意的胸口剧烈起伏。

眼中的水光不知是醉意还是泪意。

陆燃沉默地走过去，单膝跪地。

小心翼翼地拾起那些玻璃碎片。

“别碰！”沈知意抓住他的手腕。鲜血蹭在他的袖口。“你不配碰他的东西！”

陆燃任由她抓着。平静地望进她通红的眼睛。“我知道。”

这三个字像一把钥匙。

突然打开了沈知意情绪的闸门。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肉，声音支离破碎。“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从来不会像你这样……不会躲……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陆燃一动不动地承受着她的怒火，直到她精疲力竭地松开手。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袖口已经沾满了血她的，他的，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伤口需要处理。”他轻声说。

沈知意颓然靠在床边，看着陆燃拿来医药箱。

动作娴熟地为她清理伤口。酒精棉球碰到伤口时。她轻轻“嘶”了一声。

“疼？”陆燃放轻动作。

沈知意看着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年轻人。

突然觉得荒谬，她伸手抬起他的下巴。

强迫他看着自己。“为什么不生气？”

陆燃的睫毛又颤了颤。

但这次他控制住了。“我有什么资格生气？”

沈知意怔住了，窗外的雨声渐大。

淹没了两人交错的呼吸，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被她当作替身的年轻人他的眼神太干净。

干净得让她自惭形秽。

“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