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到夜里,再美的花园也会变得阴森狰狞,四周陷入死寂般的黑,每株花,每棵树,都变成了静立在黑暗中的怪物。

那么大,那么空,那么冷,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无论我怎么哭着哀求,母亲都不允许我进门,必须在外面跪到天亮。

我只能无助地跪在角落里,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简言,别怕,加油。”

加油。

孩子是无法反抗的,于是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大人泄火的最佳工具。

既然母亲不喜欢我哭,那就我再也不哭了。哪怕喉咙被死死掐住,哪怕尖利的针刺进胳膊和大腿,哪怕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伤口,哪怕整夜整夜地惊惧失眠,也决不掉一滴泪。

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乖乖听话,母亲就会给予我一点点关爱,就会用温柔的嗓音哄我入睡。

然而并不是只要加油就能获得救赎。

十六岁那年,我像往常一样放学回到家,看见母亲正面无表情地举着一把刀,我以为她只是打算切水果给我吃,然而下一秒,那把刀直直捅进了我的肚子里。

我永远也忘不了冰冷的刀尖刺破自己的肚皮、在腹腔里用力搅动的触感。

或许是奇迹吧,我最终被抢救了过来。

但母亲就没那么幸运了,她从阳台一跃而下,身体摔得支离破碎,沾了血的脑浆流了一地。

变成了一摊辨不清面目的烂肉。

直到最后,我都没能体会到被母亲哄着入睡的滋味。

不过没关系,反正我有了更感兴趣的事物。

作为一个爱慕虚荣的相亲对象,苏意非常好打发。

每当我送上昂贵礼物,她都会露出雀跃的表情,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

然而我更想看到她因恐惧而扭曲崩溃失禁的表情,一定美得无与伦比。

第二次约会后,我开车送苏意回家,她主动开口:“简先生,要不要上楼喝杯茶?”

非常老套的、已经听腻了的邀约。

毫无挑战性。

苏意的公寓小而精巧,收拾得十分干净。房间四处摆满了不同颜色的康乃馨,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花香,如同她本人一样美丽。

然而美丽的东西,就是要以最惨烈的方式破碎才好玩。

苏意殷勤地在厨房沏茶,我步入卧室,缓缓坐在床上。

心跳猛烈加速。

好想立刻摧毁她。

我想象着自己温柔地把苏意推倒在床,她一定会娇羞不已,以为要与恋人共度良宵,直到双手被我缓缓捆住。

我要一件一件剥光她的衣物,然后哼着小曲,用刀尖在她肌肤上跳一段轻盈的舞。

震惊,无措,惊恐,绝望。

苏意一定会露出这些表情,那才是她最性感的样子。

我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中,顺手想要点燃一根雪茄,双手却因兴奋而剧烈颤抖着,导致打火机不小心掉到了地板上。

弯下腰,我捡起打火机,无意间瞥了眼床底,视线顿时凝固住了。

床底似乎有东西。

我离得近了些仔细观察,瞳孔缓缓放大。

尽管被一层又一层塑料薄膜紧紧包裹着,但我依然可以认出,那里正躺着一具尸体。

男人的尸体。

轻盈的脚步声从厨房传到卧室,苏意端着沏好的茶,站在门口冲我柔柔地笑。

“简先生,不可以偷看女朋友的床底喔。”

苏小姐

十六岁那年,父母因为车祸骤然离世。

我一夜之间从千金大小姐变成了孤儿。

是的,我也曾是人人倾羡的大小姐,不必因为一条裙子而遭人